,肉多汁浓,不能夹起吃。夏皎刚开始吃的时候,夹起,一口下去,汁水四溅,弄温崇月身,她连连说着抱歉。
温崇月倒是无所谓,他随意地用纸巾擦了擦衣服沾的汤汁,仔细教夏皎怎么“低风险”吃无锡小笼。
温崇月并不在意夏皎将小笼包的汁弄自己身,反正晚夏皎的汁会蹭自己一身。
吃无锡小笼动作得柔,要慢。得轻提,夹小笼三分之一的位置,温柔拎起,轻放,蘸一蘸醋,慢起,凑唇边,轻咬一小口,慢慢吸里面的肉汁,等把鲜美微甜的汤汁全吸净了,再大口咬。
吃小笼不能着急,急了溅一身油,又得头痛。
当地人吃小笼还喜欢配馄饨,一个小笼一口汤,再配一个小馄饨,滋味甜又鲜。往肉馅里加晒干海虾和榨菜的开洋馄饨,用了紫菜、蛋皮和豆腐干丝熬煮出的汤汁清清爽爽;不加碱水的手推馄饨得趁热吃,手擀馄饨皮韧劲儿十足,口滑嫩;遗憾的是现在还不螃蟹大量市的季节,尝不蟹粉馄饨和过《舌尖的》的蟹粉小笼。
夏皎沉郁的心情终于得些许缓解。
俩人在无锡的最后一站是蠡园,传说范蠡和西施生活的地方,依照蠡湖而建,并不大,小巧别致。
江南园林大多建得精巧,这里并不例外,东南西北皆有可赏花的四季亭,园又植松柳月桂,夏皎走石拱桥,见温崇月问:“现在可和我说前几天为什么不开心吗?”
假山石洞,长廊花窗,湖风轻『荡』,碧水摇摇,夏皎盯着石板,说:“我前觉着书呀,电视,那些为了保护爱人而付出生命的东西都不真实。”
温崇月安静地她说。
“我还认为用一生怀念故去的爱人不现实,”夏皎说,“人怎么能受得了孤独呢?”
温崇月问:“这个话题和你的客户有?”
夏皎摇头,又点头。
她说:“这些真的存在。”
温崇月握住她的手,从石拱桥走下,桥下锦鲤戏水,他说:“皎皎,你的想法没有错。人的本『性』一样,贪生怕死,害怕孤独。因为这样,你看的那些才显得珍贵。”
夏皎默然不语。
温崇月说:“皎皎,谈个现实点儿的话题吧,我比你年纪大,将可能先你一步走。如果真有那天,你不用顾忌什么怀念爱人之类的看法,可继续寻找新的伴侣——我希望你自私一些。”
夏皎猛然抬头,她皱眉,提高声音:“新的伴侣?”
温崇月颔首:“比如一起跳广场舞,一块儿晒太阳。”
夏皎不太开心。
她觉着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胸口有些发闷发胀,不是生理期的胸口胀痛,不是和人吵架后的闷气,而是说不出的酸酸溜溜,好像早晨吃小笼包时候蘸的醋碟被打翻,全泼在她心口,浸泡着一颗心酸酸软软的不舒服。
她找不出不舒服的源头,是想要用力摔开温崇月的手,再大声骂对方笨蛋。
这样很不礼貌,夏皎忍住了。
温崇月很理智、冷静地和妻探讨于自己将衰死亡之后的事情,他不『迷』信,并不避讳谈论这个。
即使有那么一点不高兴,倘若他真的先夏皎一步离开,温崇月仍旧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度过余生。
温崇月压制着心底的一些不适,宽慰自己,毕竟死都死了。
假设真有那么一天,与让夏皎怀着思念生活相比,温崇月宁愿她自私一些,不要那么好。
“即使我们两个人寿命相同,”温崇月仔细分析,“你想想,我会比你早八年过世,你一个人会不会孤单?”
夏皎不吭声,两人经过假山石,她想把温师狠狠按在假山石,告诉他不要继续这个话题。
温崇月理智地建议:“基于女『性』大多比男『性』长寿的观点,我建议你届时可选择比自己小一些的人。比如和自己相差七、八岁的——”
夏皎说:“温师。”
温崇月:“怎么了?”
夏皎晃了晃自己的右手:“你看,这是什么?”
温崇月说:“你的手。”
“是的,”夏皎点头,“你再继续说的话,它将会出现在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