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
许丽送完孩子上学以后,就不告而别,前往了娘家。
武惠良还不知道妻子的心思,朝她要过手头上的存款以后,就从村子里请来几个大工,泥瓦匠过来指挥。其他的村民们仍旧像往常一样过来帮忙,不要武惠良一分钱,只管两顿饭就行。很快,就动起土来。
同时,按照自己的预算,他又开着拖拉机前往县城一家砂石厂。
动用一部分钱,拉回来足够的水泥与砖瓦。
就等着打好地基以后,开始垒墙。
在这些泥瓦匠中,有一个正是李大发的熟人。
他叫李成海,是李家村出了名泥瓦匠人,干一行二十来年,手中积累了不少人脉,挣了不少钱。现如今,有着自己的工程队,大小也算是个工头。
昨个夜里,李大发专门把他叫到村东头的饭馆里,点了一桌好酒好菜贿赂他。
得知他承包了武惠良家的那点工程后,便表明自己的来意,要求他在盖房子的时候,趁主家不注意,制造点幺蛾子。
李成海趁着醉酒的工夫答应了他,这不,今天开工以后就在想着怎么巧妙的布置障碍。
要说别的本事,他可能不如别人,但要是盖房子,整个谢营镇十里八村,估计都挑不出第二个像他一样的能人。而这项本事中,也包含了诸多环节。比如打地基,活水泥,画图纸,前后测距等。
就拿打地基来说,大部分人以为,只要把脚下的土地给踏平就好。
殊不知,这一环节最难发现,最忌讳的,就是和两边邻居之间的越线距离。
简单来说,打地基影响着垒墙这个环节。一般来说,两家相挨之间,都会有一片小面积的空隙胡同,这也是当初盖房子时,两户庄稼地之间的间隔,不属于哪一户,也没有类似的地契证明。
但每一户主人家几乎都在心里默认,这点胡同,将来以后会是他们家的。
如果在测距的时候,故意挪后一点距离,到垒墙的时候,就会多占据这片胡同一点面积。等到隔壁发现的时候,正是垒墙垒到一半的时候。到时候,人家就会找武惠良说理。武惠良一问再问,只要没人承认,到最后都是他的责任。
接下来将会面临三个结果。
要吗停工整顿,将超过那部分的砖头给夯掉。
要吗肯定要按照土地改革法,酌情商量赔付的事。
要吗免不了一场对骂和硬仗!
这三个结果,不论哪个,都能把武惠良给折磨的够呛。
这样以来的话,也能给李大发一个交代。
不过,前提得是武惠良一家人和村民们不在现场。
李成海想了想,最终决定,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悄悄的把这件事情给做下。
“二狗子,大壮,你们跟我来。”想着想着,他把自己最信任的两个学徒给叫到一边,小声说道,“待会我们这样……”
磨洋工了一上午,就是没有动土,好不容易等到吃饭时间。武惠良一家人和村民们全都去了隔壁。这个时候,李成海就带着他的两个学徒,在紧靠着左邻居的墙壁中间,多往后测了两厘米的距离。并且,用粉笔规定了垒墙的界限。之后,就像是没事人似的,过去吃饭。
等到下午地基打平以后,就带着自己的工程队开始垒墙。
转眼一个小时过去,墙壁已经垒过了成年人的高度,并且,已经成型。
左邻居一家从外边回来,如李成海意料当中的一样过来查验。
结果,这一查验,全都不乐意了,立马阻止工程队干活,找上了武惠良:“惠良啊,咱们也邻居几十年了,用不着趁我们不在,贪这种小便宜吧!”
左邻居一家三口,也很有钱,在这个贫穷的年代,家里面就已经盖上了楼房,并且粘上了瓷砖。
而说这话的人,正是在年龄上大他一轮的赵宏盛。
因为贫富差距很大,两家平时很少共事。
“赵哥,看你这话的,我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武惠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他微笑道,“再说,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哪能被我捡到便宜?你说对吧?”
赵宏盛知道他是出了名的二流子,更知道他最近以来在村子里做的事。
虽说有点诧异他所做的那些事,但是一码归一码,想到以后还要盖一座比他们更高的房子,能占一厘是一厘,随即便指着两家墙壁中间超出的那点距离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看!原先我们两家之间还留有足够的空隙距离!当年我老爸盖房子的时候,专门和你爸商量过!空隙距离有多半是属于我们的!而你呢,垒个墙一下子就占了好几厘!这样我们家不是吃亏了吗!”
“有这种事?”武惠良皱起眉头走过去看了一眼,见果真和他说的一样后,转头看向李成海,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啊,测距的时候明明好好的,谁知道怎么忽然间成了这样!”李成海说着,斜视了眼身边的工友们,“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工友们连连摇头,“李哥,这和我们没关系啊。”
“我要你们有什么用!”李成海作势呵斥了一声,完后,笑嘻嘻的对武惠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