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汀这一路走来,将近两年,黄露玫都很坚定,哪怕一直以来,她都是付出的那一方,她也无畏无惧。
可到现在这个地步,黄露玫才恍惚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她站了好一会,手紧攥着购物袋,一动不动地盯着周汀。
黎世婷有些不大自然,拿开周汀的手,抬头对他说了一句:“我去那边的咖啡厅等你。”说完就抱着兔子,绕过黄露玫,先走了。
黄露玫头一回从周汀的脸上看到了紧张和不安,面对着她,他刚要开口,黄露玫突然说:“你身上的衣服和脚上这双鞋你说很喜欢,是用我兼职的钱买的,衣服就算了,把鞋子脱了。”
“什么?”周汀有些错愕,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压下心头升起的窒意,黄露玫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脱了!”
周汀有些不可置信,又因为黄露玫的话,怒气上涌,因此脸上憋得有些红,腮帮子崩得极紧。
他当即弯腰解鞋带,将鞋子脱了下来。已经没有兴趣管他是什么表情了,黄露玫蹲下,拎起两根鞋带,提起鞋子,径直走向了广场边的垃圾桶。
“嘭”地一声,黄露玫干脆地将鞋子丢进了垃圾桶,便转身走了。
还没走到学校门口,周汀的所有联系方式就被她删得干干净净了。
回到宿舍,室友都不在。
面饼比较硬,没有锅煮,黄露玫怕不熟,用开水泡了两次,吃的时候才发觉得面条泡发得厉害,口感有些差。
放下筷子,黄露玫望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面条,不知怎么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心脏将被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她头一回爆发出这么绝望的哭声。
炸鸡店的老板适时将兼职的钱结了过来,拢共九百块,黄露玫低着头,缓了好一会,抽了张纸巾,擦干净鼻涕,才把钱收了。
同老板道过谢,黄露玫转了一半的钱给父亲。
身后的床“吱呀”响了一声,室友掀起床帘,看向她的目光温和,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怜悯:“怎么哭了呀?因为家里的事吗?”
没想到还有人在,黄露玫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嗡嗡地说:“我刚刚以为没人,动作比较大声,是不是吵到你了?”
室友揉着眼睛:“我没有睡,就是躺着玩手机而已。”说着,下了床,戴上眼镜,又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和我说一说。”
黄露玫摇了摇头,对上室友关切的眼神,她又迟疑了。
反正迟早都会知道的,不如大方一些说开:“我和周汀分手了······”
得知了来龙去脉,坐在旁边抱着她的室友瞬间不淡定了,气得拍了一下桌子:“妈的,没想带他是这种人,简直太过分了!”说着,她拿起手机,在宿舍群里发了句语音:“你们忙完了回来早一点,有事。”
黄露玫心里的烦郁,被室友的举动瞬时熨平,她对室友笑了笑:“谢谢你。”
但一停下来,那被拉扯的心脏又发出阵阵钝痛。
晚上,黄露玫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宿舍里几个女孩将她拉了过去,其中一个笑眯眯地对她说:“我让我男朋友带着他室友去了周汀的宿舍,把属于你的东西都拿走了。”
“嗯?”黄露玫微微咋舌,“还能这样?”
“是啊!”室友傲娇地抬起了头,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我男朋友进去,开门见山地说要拿走你的东西,你猜怎么着,大到被子、皮箱、外套,小到水杯、牙刷、袜子,周汀觉得丢脸,统统都丢到了地上,我男朋友也不生气,和几个室友一边捡,一边阴阳怪气地拿话刺他,动静不小,引来了许多人围观,周汀恼羞成怒,还和围观的同学吵了起来。”
联想到那个情景,黄露玫忍俊不禁:“嗯,确实很爽。”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周末,黄露玫心情才堪堪晴了一些。
周一上课,在班里见到周汀时,他气色不太好,整个人阴郁极了。室友上课时看了一眼,连忙凑到黄露玫耳边,小声地说道:“这人不会打算报复你吧?”
黄露玫此时内心平静多了,她连眼皮都没抬:“随便他,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
黄露玫想过许多种分开的可能性,只是没想到会是她最不能接受的这种。
她能接受周汀厌倦她,或者不爱她,就是不能接受他劈腿黎世婷。
既然做了,那后果也是他自作自受,是他犯贱在先,又何必来怪别人影响呢?
许是状态不对,一个早上,周汀被导师骂了好几次。
大二到大三这一段时间就是一道分水岭了,学完基础,每个人能走得有多远,在这段时间里,会明显地呈现出来。
黄露玫以前总会试图带动周汀研习,但他很是抗拒,因此黄露玫就没再强迫,一直到现在,从作品的表现上,才真正感受到他在走下坡路。
以前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教他技巧,尚且讨嫌,现在陌生人都不如了,就更不用提。
期末这段时间,专业课上完,大家一空下来就都会留在教室做雕塑,每个人都铆足了劲,只有周汀没来。
他不来,黄露玫也乐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