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轻“呵”了一声,韩人粗鄙诚不欺人,联姻联姻,即是结两国之好,难道一方没有体面另一方就有了?
也罢,不过是他们两国的事情,跟她有何关系,燕国求仁得仁罢了。
韩却看出了阿梨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这世上有千百万万人,每个人都不尽相同,又怎么能指望彼此互相理解。
“在你眼里,体面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吗?会比活着更加重要?”韩却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阿梨倒不曾想他突然有此一问,她想起了玉都之战后绝望的自己,沉默半晌,终是回道:“活着是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有些事情,比个人性命更加重要。
韩却久久没有等到她的下一句话,忍不住朝阿梨看去,她菱唇紧抿,神色坚毅,明明是看着前方正在骑马的石头,他却觉得不是。
她的目光那么远,也不知透过他看向了何处,在这一刻,韩却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凛然无所畏惧的气势,而这让他感到似曾相识。
他突然有些心慌。
好在营外一阵嘈杂喧哗声传了过来,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可不就是公子琮领着人马到了,韩却眼神示意,阿梨十分上道的代替了他的拐杖,扶着他迎上前去。
公子琮一行风尘仆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狼狈,原本的百十来人此刻只剩下了十多个,不过还是有那么点儿架子的,陆予领着他骑马在营外,等着韩却过来亲自迎接他们进大营。
眼见着韩却过了来,公子琮等人翻身下马,马夫领着马匹往后面去了。
“大哥,信上说你们刚进永州,咳咳……我还以为你们定要过两日才到,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韩却左手放在腹部,走上前去。
公子琮虚扶一把,“嗯,听说你受了伤,我很担心,想到你冒着生命危险在前面开路,大哥就于心不忍。”
不待韩却回答,他又关切问道:“对了,你的伤现下如何了?”
韩却放开了阿梨的手臂,“多谢大哥关心,其他都是些皮肉伤,只腹部这刀不轻松,好在这几日养着,活动没有什么大碍了。”
他看了眼后面的马车,笑道:“大哥,你们一路赶过来,想来也累了,我让陆行都安排好了,咱们先进去再说吧。”
这几天疲于奔命,确实辛苦,公子琮点点头,朝身后使了个眼色,韩却这才看见那人竟然是季成。
他竟然有本事让公子琮带他走?韩却眉毛蹙了起来。
季成腆着肚子一路小跑至马车前,恭敬地朝着马车内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马车门打开了,下来一名明艳丽人,可不正是燕公主妘。
燕妘听见韩却声音的那一刻,眼泪不争气的盈满了眼眶,怕被人发现,她赶紧擦了,待季成打开了马车,她的面上已经毫无痕迹,只剩艳光照人。
眼角弯弯,樱唇微启,露出几粒贝齿。
她维持着自认最美的表情,希望能够重新开始给韩却留下个好印象。
是的,没错,她燕妘重生了。
前世费尽心思,跟韩却成了一对怨偶,开始的时候她是想要很多爱跟很多权的,可是韩却给不了她,于是她退而求其次想要其中一样。
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得到了,只可惜……
重活一世,她是再也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她要一开始就把韩却的心拿下,不管是爱人还是权利,她燕妘两个都要。
她本是踌躇满志的,可是当她看见韩却跟公子琮交谈之际,时不时还望一眼身旁的少女,她的目光颤了颤。
韩却俊眉深目,谈笑间低首对身旁的少女说着什么,少女仰首以望,宛如一对璧人。
刚刚一定是幻觉,韩却对女人向来无意,到他死都没听过他还有其他女人,燕妘袖中的手紧紧攒在了一起,冷静,冷静,她告诉自己。
“阿九,这是燕妘,你们见过的。”公子琮见燕妘上了来,他微笑着介绍,眼神不自觉在两人间逡巡。
燕妘……
韩却注意到了公子琮对她的称呼,之前可都是称燕公主的,能直呼名讳,想来这些日子两人“进展”不错,也不枉费他费尽心思地撮合。
“公主,”韩却淡淡地打过招呼,又对公子琮说道:“大哥,你们一路奔波,想来路上辛苦了,我让陆行准备了膳食,咱们先去大帐吧。”
自上次遇袭,他们一行人吃食都被哄抢一空,不然也不会着急赶路过来,韩却委婉又妥帖,公子琮很是满意,“嗯,走吧。”
进了大帐,果然已经上好了刚烹好的食物,醇醇肉香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公子琮自觉坐在了上首,还不忘风度翩翩地邀请燕妘坐在他左侧下首,而韩却自然坐在了右侧,阿梨则坐在韩却旁边,一路眼观鼻,鼻观心。
公子琮自然是注意到了阿梨,他此刻心情颇好,边享用着士兵切好的食物,边调侃道:“阿九,听闻你在路上几次英雄救美,看来此次燕国之行收获颇丰。”
韩却瞥了一眼陆予,果然,这一路上他没少传情报,只怕他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给他报了上去,还好自己多留了个心眼儿。
他替阿梨夹了块炙肉,眸中深情似掩盖不住,“大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