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顿了顿,他眸光微闪,掠过一丝遗憾。
不过识海受损的话,哪怕能修复,愈后也并不好。
大概是听闻了某个巨大的消息,除祁清外的几人思绪复杂得很,打算尽快回府商议。
若是少了晏凌云,那晏家也就遑论更进一步了,剩下的那几个歪瓜裂枣怎么能和他们祁柳两家相比?
落水镇,恐怕又得起一番风云了。
“那今日便与柳兄告辞了。”白衣男子拱了拱手,与柳弋拜别。
柳弋心里盘算着其他事,有些心不在焉,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
一行五人就此在茶馆前拜别,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
祁清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真正到了祁府的门口,看着眼前高大的门楣,穹劲有力的牌匾,依旧与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至于祁家旁系的三个兄妹,只将他带到他嫁出去前住的小院之后便离开了,看神色匆匆的样子,估计是去找族里的长辈。
站在清冷无人的院落里,冷风一阵吹过,祁清抖了抖,发现自己这小院比他家夫君的那个还要破,还要小,还要偏。
因为长期无人打理,空地上长满了杂草,房门轻轻一推便抖了两下,随后吱吱呀呀不堪重负地倒了下来,惊起一地灰尘。
黄豆的鼻子异常灵敏,空气中悬浮的尘埃挤挤挨挨的,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整张猫脸都皱在了一起。他的爪子搭在祁清的衣摆上,像是在让他不要进去。
祁清无奈的笑了笑,“不进去的话,我们今晚可没地方住了。”当然他其实也可以选择回晏府。
但是身为一个已经恢复神智不傻了的‘小傻子’,他还没想好怎么和他名义上的夫君相处。
说着,祁清轻轻扣住黄豆的脑袋,为他遮挡了悬浊的空气,快步走到窗边,利落地打开窗,给房间透气。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一下清新了许多。
祁清将黄豆放在窗台上,自己捋起了袖子。
似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黄豆忽地“呜呜——”地叫唤起来。
祁清动作一滞,回头,“怎么了?”
下一秒却见空气中一股波动,一层细风自身后从他的耳边刮过,只见房间里厚重的灰尘被包裹在一道青色的灵光中,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抛到院落外去了。
清理完房间,黄豆蹲在窗台上,澄亮的猫眼直勾勾地盯着祁清看,昂头挺胸,像是在等待表扬。
这一顿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呆了祁清,他本以为自己亲自出马得到深夜才能酣睡,现在好了,再用水擦擦就行了。
将功臣抓进怀里一顿揉搓,又吸了吸他的小肚皮,祁清才兴致未消地放下黄豆。
大概是第一次被埋肚皮,黄豆紧张地四只爪子都僵硬了,虚虚的抱着祁清的头,背上的毛都炸了,竖瞳几乎缩成一条直线,却乖巧地任他所为。就连被放开后也是一副晕乎乎的模样,脑袋埋在爪子里,耳朵支楞着,只露出一只黄橙橙的眼睛,时不时瞄向祁清。
可爱炸了!
吸喵人表示非常满足!
充满了动力的祁清仔细翻了翻多年前的记忆,从小傻子不多的印象里找到小侍女笑笑之前放杂物工具的地方。
杂物间里的东西现在也破的破,烂的烂,但幸好抹布和水桶还是能用的。
祁清又去院里的井打了桶水,撸起袖子就是一通猛干。
又从柜子里捧出放了许久的被子,让黄豆施了法术,点了丛火哄哄去去霉味,还烧了热水,等真正收拾好的时候,月已上梢头了。
看着自己新出炉的单人床,祁清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正准备再打水洗漱一下时,破旧的院门却被敲响了。
祁清手上动作一顿,这大晚上的,他也刚来祁家,谁会来找他?
难不成是他那对知道他恢复神智了的父母?又或是祁轻裳三兄妹?
祁清一边想,一边走到门口,而黄豆则紧紧跟在他身边。
可等他打开门之后,才发现门外这位不速之客竟然是……
晏萧然?!
他现在是在祁府没错吧?
清辉月冷之下,穿着一身白衣面色苍白的晏萧然静静站在院门外。那双淬亮几近白金色的眼眸看上去有些不似凡人,泠泠地看向他时眉睫轻颤,像月光落了一地,轻烟携黛,让人刹那间仿佛听见了光碎落的声音。
祁清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你怎么在这?”
晏萧然对他扬起一抹浅笑来,柔柔的,不像是晏萧然的风格,只是那股莫名的凛冽感顿时消散了许多。
他没回答他的话,只缓缓道:“夫人下次可别再乱跑了。”
用的是他惯来缓慢而独特的语调,音色很清。
像是清酒,他表面看上去清淡纤细,可实际上如何,只有尝过才知晓。
祁清不知为何心底平白多了两分心虚,撇开眼不敢去看晏萧然的眼睛。
他莫名想起自己不知多少年前看的文学著作,怎么会有种xxx的逃跑小娇妻的即视感?
晃了晃头,将这离谱的想法从脑袋里扔出去,祁清站在院门前,低头盯着黄豆看。
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