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乌云之下, 盛大的火光点燃了整座城池。
从远处传来的巨大冲击波掀飞了无数草木与建筑,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给摧毁殆尽。在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中,有什么人走进了这座破碎的城市, 踩在被血染红的街道上,缓步走向了远方交织在一起的震天怒吼声方向。
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 这种惨痛的伤亡无疑是非常罕见的。特别是在夏朝之后,每一座人类的城市都有大量强大的御兽师保护, 就算遇到再强的领主幻兽,也有坚持到更强大的御兽师赶来支援机会。哪像现在……哀鸿遍野, 满目疮痍。
俊朗的青年皱着眉头扫过地上的那些尸体, 开始有些怀疑自己这一躺出门离开的时间不是半个月而是几年或者几十年,不然怎么解释有他余威震慑的南川会出现这样惨状?
他继续行走在已经看不出原样的城市里,没有打扰天上已经进入白热化的战斗。
可怖的低吼声、剧烈撞击声, 还有各种招式碰撞在一起发出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要撕裂这片苍穹。
青年沿着笼罩着地面的阴影不断往前走。呼啸的狂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但是青年那张俊朗的脸庞上却没有出现丝毫的惊惧与恐慌。他站在阴影的边缘,漠然地看着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如陨石般从高空坠落, 然后重重地砸进了他前方的地面, 决出了最后的胜负。
一个时代就此落幕。
在败者的身躯分解成的最纯粹的能量光点中,青年迎着风走下了被砸出来的深坑, 来到了另外一个正在逐渐变成他熟悉模样的胜者旁边。无需多言,这熟悉的一幕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知晓全部原委。
青年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前不久还捏着他的肩膀笑嘻嘻的喊着他“老师”的脸,听着耳边用他熟悉的声音发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眼中闪过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活得太久了,久到这样的生死离别已经让他感受不到多少悲伤。
青年仰首望天, 看着飘散在空中的七彩光点, 忽然觉得有些无聊。
好不容易有点波澜的日子, 就这样结束了呢……要不下次还是去西北的国家吧。
青年如此想到。
他在这个国家也待了几十年了,也差不多该换个地方了。既然值得他驻足停留的事物没有了,那他继续留在这个无聊的地方也没什么意思。
没有等哭声结束,青年收回视线,转身欲走。
然而,还没等他迈开离开的步子,一只手就突然伸了过来抓住他的衣角,制止了他的动作。
青年回首看去。
“杀了我吧……”
跪坐在地上的人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脸上满是哀求之色。熟悉的画面,一如三年前。只不过这一次,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再不似人类。
那是一双属于兽的眼睛。金黄的颜色,好似天辉。
青年注视着那双颜色如同身体原主人的名字一样的眼睛,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定了。
他扯了扯嘴角,在注视着他的人的痛苦与哀伤中,无情宣判。
“不,我不会杀你的。”
“因为从今天起,你就是祸蛇了。”
“杀死自己御兽师,为祸一方背负两千二百七十三条人命的……”
“祸蛇。”
周历32年,西南之地的最强领主幻兽祸蛇突袭南川城,造成大周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死伤。
幸而最后,圣兽朱雀路过此地将作乱的祸蛇伏诛,这才避免了西南之地的生灵涂炭。
饶是如此,在这次灾难中仍有三万七千人因祸蛇的袭击丧命,被祸蛇的攻击波及灭族的幻兽更是数不胜数。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此类情况,以小周王周修齐为首的革新派,开始了一场名为「天王制」的御兽师选举改革。以比赛选举代替世袭,赋予全国范围内最强的四名御兽师“天王”的名号,让他们代替世家统帅御兽师军队,坐镇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大区域。
至此,华国正式进入延续至今的职业御兽师制度。
……
一个小时之后。
向阳在自己的新房间里醒来。
他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绿色的大脑袋凑了过来,差点没把他吓死。
“普鲁?”向阳眨了眨眼睛,用有些有气无力的声音问道,“你干什么啊?”
抽空灵力后的疲惫让他的思维变得非常迟钝,已然忘记了自己倒在训练场上的事情。他看着争相凑到他面前来的绿纹虫与红绸,听着绿纹虫急促的叫声,表情十分的迷茫。
“你们干什么啊……”
向阳下意识的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到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这种无力感让他很熟悉。
就在向阳愣神的片刻,一只手旁边伸了过来,掐住他的下巴,把什么东西倒进了他微张的嘴巴里。
“喝了它。”有什么人这样对他说道。
熟悉的声音让向阳即使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也信任的把嘴里冰凉的液体咽了下去。仿佛入口即化般,甘甜的液体化作某种精纯的气息迅速地滋润着他干涸的身体。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