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兰云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让对方将自己和皇帝这个身份分开,认认真真地将自己当做普通人来看,知道原来皇帝也会犯错犯浑,当遇到这种情况时,要敢于上言直谏,而不是一味地承受皇帝不合理的要求,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兰云牵知道自己过于理想主义了,但是他愿意给焉已云特殊待遇。
他垂下头将焉已云重新扶回塌上,看向若有所思的焉已云,缓下声,嗓音缱绻缠绵,像是拂过杨柳岸的微风,温润清淡:
“答应朕,好好去想这个答案,好吗?”
“叮!反派的黑化值降低至70!”
系统提示音刚落,兰云牵还来得及说话,耳边忽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喊声:
“太后驾到!”
吱呀——
门从外面被打开,天光大亮,洋洋洒洒如铺面的浪潮般卷了过来,风扑的焉已云的眼睛泛起了生理性的泪水,喉咙发痒,忍不住轻咳一声。
兰云牵想起自己的人设,赶紧躬身相迎:
“母后。”
耳边传来珠翠轻响,环佩叮当,一副金玉质地。
沈红烛一身繁复的金红宫装,外绣凤与牡丹。她的眉眼狭而长,眼尾微微上挑,斜眼看人,像是有些轻蔑,一副精明模样。在宫中呆了这么些年,也未曾养的珠圆玉润,下颌线清晰,因年岁渐长脸颊微凹,显的整体面容深邃立体,示出一点利落威严来。
她闻言淡淡的看了一眼犹豫了好久才慢吞吞跪在地上的兰云牵,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却并没有让对方站起身,而是将视线转向因为被风眯了眼睛且动作不便还没来得及下跪的焉已云身上,像是特地来问罪似的,狠狠拂袖,沉声带着怒意道:
“大胆逆臣,既见哀家,为何不跪?”
焉已云咬牙忍着风扑向腿脚时的僵麻酸痛,正欲跪下,一双温暖的手臂却按住了他的动作。
是兰云牵。
焉已云诧异地看向他。
但兰云牵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他此时用后脑勺对着焉已云,盯着面带惊愕的沈红烛,下意识道:
“母后。他不必跪。”
沈红烛闻言,脸色倏然变了,黑的能滴出墨来。
这个孽子居然不让这个逆臣跪他?!
他什么意思?是看不起她吗?
偌大的殿内,因为兰云牵不经意的一句话一时落针可闻,下人皆低眉垂头恨不得将自己藏进墙壁里,气氛压抑沉闷,如同——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