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莺忙让彩星一打听,得知人住在宋府的客房中。她打定主意,吩咐彩星将人带来,“就说我爹要见他,务必将人带到回廊上。”
“是,小姐。”
又对彩月道:“咱们也准备准备去回廊。”
从客房到孚莺的闺阁,一个在西院一个在东院,其间假山池塘,草木花卉,弯弯曲曲的小径将这些景致串联起来,只要过了回廊便是孚莺所在的东院。
苏掠以为的巧遇,却是孚莺有意为之。
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襦裙,发髻上的飘带也换成了粉色,瓷白的双手捧着鱼食盒坐在回廊边,眼眸弯弯地看着池中一尾尾争食的红鲤。
身旁一个青衫小婢,指着池中鱼道:“小姐快看,又游过来一条。”
“我看看,哪儿呢?”孚莺伸着脖子,朝彩月手指的方向望去,鱼没看到,倒是看见了不远处苏掠和彩星。
碧波中那抹雪白的倒影,同池边抽枝的柳树相得益彰,好像一幅江南水乡的古画,别有一番意境。
孚莺轻声道:“终于来了。”她等了快小半个时辰了,鱼都喂了好几茬。
彩月唔了声,偷笑道:“这位公子倒是比温公子生得正派。”
孚莺点点头,赞同道:“我瞧着也是,但愿能说服他。”
似想到什么,她合上手中的鱼食盖递给彩月,将食指放在浅色的唇瓣上,“嘘,小心让他听见。”
彩月吐吐舌头,“知晓了。”
“你留在这儿喂鱼,我过去看看。”
孚莺提起裙摆,利落地起身,朝苏掠走去。她远远喊了声苏公子,生怕他没看见,又招了招手。
苏掠瞧见那道粉色的身影,本想吩咐彩星绕道而行的,他们这些宗门弟子自是不在意,但民间讲究,孚莺是闺阁女子遇见外男,恐有损她的名誉。
彩星定定站着,“奴婢先行告退。”
苏掠不解,“姑娘……”
彩星冲苏掠行礼后就转身走了,留他在原地,看着匆匆朝他而来的孚莺,苏掠后知后觉要见他的人不是宋父是孚莺。
苏掠知道她没恶意,便站在树下唤了声,“宋姑娘。”
提裙跑来的孚莺,像春日的樱花,灿烂而又鲜活。
“原来我没看错,真的是苏公子……”孚莺神情雀跃,她小声喘息着,在他身前停住步子,方才飞扬的裙摆在她的脚边荡漾。
他没戳穿孚莺的小把戏,微笑道:“宋姑娘叫了我,我自然不会跑掉,你用不着跑得如此着急的。喘匀了气再说。”
苏掠说话慢条斯理的,像府上那些整日教她之乎者的夫子,但他比夫子好看,也比夫子温柔。
她点点头,坐在回廊边的木板上,池上的风吹散她额头上的薄汗,不多时呼吸便回到正常频率。
孚莺咳了声,想着如何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安静。
苏掠见她窘迫,笑了笑,温声道:“宋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真的?”
一双黑润润的杏眸望着他,方才红扑扑的脸蛋此时变成了正常的肤色,她故意没点口脂,被桃红色的衣裙一衬,显得她气色不佳。
苏掠自然注意到了,只不过没看出是口脂的缘故,只当孚莺生病了,也不好过问。
他点头,“真的。”
“你来我家,找我爹有什么事?关于温公子的?”书里这段剧情是空白的,及笄那日狐妖杀人一事也没交代缘故。
他弯下腰,视线与她齐平,夸赞道:“宋姑娘很聪明,猜对了一半。”
苏掠来宋府,其一是答谢宋家父女对温彻的救命之恩,温彻叨扰多日,他欲带他辞行。
其二,是为了狐妖之事。江陵城宋家,人脉广阔,修道捉妖之事宋家家主均有涉猎。在师尊的口谕下来之前,苏掠想入宋府看看能不能搜集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狐妖的事苏掠不敢和孚莺细说,怕她年轻气盛又要独自出门捉妖,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我跟要跟宋老爷说婆罗寺有狐妖,打算让他给宋姑娘去去晦气。”他温和道:“还有五师弟一事,多谢宋姑娘的救命之恩,他伤势已好,不便打搅了,感谢姑娘对他的照拂。”
他这话的意思是要走?
孚莺脑子转得飞快,狐妖的事还没有眉目,宋家上下十几口人,万一宋父和她拦不住,可是要出人命的。
“要不再等等。”孚莺说得没底气,显然,她没有理由让苏掠等,二人认识才几天?事关狐妖,或许能说动他的也只有这个了。
她接着道:“自那日从松林回来后,我便时常做噩梦……”
孚莺望着苏掠,抿抿唇,“我梦见及笄那日有只千年狐妖来府上,爹和我都不是它的对手,府上的下人都死了。”
她紧紧捏住自己的裙子,没点口脂的唇瓣血色淡淡,小脸紧张兮兮的,倒真像是怕极了。
苏掠出言宽慰:“许是宋姑娘被那日的事吓着了,才会做噩梦,去去晦气就好。”
他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张画好的镇妖符,叠好交给孚莺,“拿着这张符,兴许今晚你就能睡个好觉。天色不早了,我看宋姑娘脸色不佳,早些回房休息吧,先告辞了。”
薄薄的符纸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