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易坐在沙发上着订机票,我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行李箱摆在床上,我却连一件衣服都没放进去。
望着空荡荡的行李箱,我站起身来走到抽屉面前,蹲下身,在一堆袜子掩埋里,极其隐秘拿出一个上了锁方盒,那锁有点缺口,年代久远了。
从桌子的另一个角落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里面只有那条残缺的项链和一双手套以及几张借条。
这是在我爸出事后,支队让我们去领回来的遗物。那时候我妈已经哭得虚脱,领遗物全是我哥在办,我唯一拿到的我爸生前的东西,就是这个盒子。
我爸生前的同事交给我,说我爸最看中的就是这个盒子,一天要拿出来擦好几遍。
回家后,我把盒子藏了起来没告诉我家里,但我也迟迟没打开它。
我将盒子藏在我衣柜的最里面,用几件衣服包起来。于是在我小时候成长的过程中,那个衣柜的角落就是我记忆里最神秘的地方。
我不打开它,只想抱着心里一丝丝幻想,小时候我认为我爸一定会回来,等到年龄逐渐大了,我已经把这个想法抛弃在内心最深处了。
直到十五岁的某一天,我妈给我收拾衣柜时发现了那个盒子。问我时,我说没什么。我妈让我打开它,我死活都不。
那时候我哥已经考上大学读书去了,我和我妈独自在家。十五岁正是如狼似虎的青春,永远和我妈对着干。
她执意要我打开,以为是藏着别的男孩子给我的情书。
我抢过来,大声质辩着。我妈也很倔,我们俩说着说着就抢起来了。
在争抢的过程中,盒子摔在了地上,衔接处有一丝开裂,锁头还好只是被摔缺了,里面的东西唰唰啦啦的响着,刺激了我的神经。
我一句话不说捡起盒子把我妈推了出去反锁上门。看着那缺掉的锁,很伤心的哭起来,边哭边跪在地上找那缺掉的锁身。
结果也知道,没有找到,脸在地上贴了一下午都没见着那缺掉的锁。
之后我和我妈冷战了一个星期,在锁被摔坏的那天晚上,我拿出藏在床垫边的钥匙,踌躇了很久,还是打开了。
我近十年不敢打开的锁,在那个晚上打开了。
“收拾好了吗?我票定好了。”小易靠在门框上拿着手机看我。
我把盒子放在行李箱最里层,拉上拉链,点点头,“快了。”
“你怎么了?”小易看出我的心不在焉问道。
我停住机械般叠衣服的手,眼神空远思虑,所答非问,“早点睡吧,明天得早起。”
小易放下手机,把行李箱从我床上搬下来,自己反身一躺,闭眼,“好的,你也早点睡。”
我知道小易是在缓解我的情绪,我很感谢他。思绪堪堪回来,望着裹得跟个发面馒头一样的他。
“自己滚去沙发。”我扔掉衣服,隔着被子踢踢小易的身体。
“沙发太冷了,会感冒的,感冒了你明天就得一个人去了,我不。”小易瓮声瓮气。
“一个人又不是不行。”
小易听了,从被子露出半张脸,皱眉道,“不管你说什么,我睡定了。”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快十点了,望着还空空的行李箱和裹成一坨的小易,心里的难过瞬间化为了郁闷。
踢过行李箱,随便扒拉了几件衣服塞进去就完事了。在最后盖上行李盖之前,我摸着盒子上的纹路,心里安心了许多。
把行李拉上立在一边,我看了看还在我床上躺着的小易,大步跨上床,踢踢他,“嘿,沙发去。”
小易没动,我又踢了踢,小易这才有反应,闷哼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了。
一沾枕头就睡着?怕不是几天没睡觉了吧。
我坐下来,手掌打在被子上,咬着牙,“耍流氓!耍流氓!耍流氓!”
小易又哼了一声,声音极其微弱。我听着,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我跪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探头查看转过身的小易,发现他面色苍白,额头上还有一排密密麻麻的汉。
我去?不会真生病了吧?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拿手当温度计试了试小易的额头。
我去,烫!
我缩回手,看着眼前的‘发面馒头’,脑子里搜索着该如何是好。
跳下床,我拿过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到了28,赶紧穿鞋跑到客厅电视机背后拿出药酒,又打开电视柜拿出一坨棉花来,向房间快步跑去。
慌慌张张放下后,我又赶忙跑到厨房倒了杯水,拿出退烧药走进房间。
绕过床尾,我走到小易面前,坐在边上。一手拿药一手拿水,想了一下,抬起脚推推小易,“醒醒,小易,醒醒,吃药了。”
小易皱着眉,一脸委屈,闭着眼转过头没理我。
“醒醒,吃药,快点。”我又拿脚推了推他。
他这才有点反应,眼睛还是没睁开,涅糯着声音说,“我不吃,老师,我没病。”
“……”我忍住想笑的嘴,这是梦回了幼儿园吗?
我低下身子,用哄小孩的语气一样,轻声说道,“乖,吃药,不然老师明天不给你小红花哦,小易想要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