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傍晚，空气里充斥着泥土的土腥和清新的草香味。
卢星带着小黑，在外面遛弯。
房子对面是公路，对过是一片玉米地，再往南，就是当时去找李乐乐的地方。
正是晚上吃饭的时间，周围邻居们有吃完饭的，几个婆娘正在门口乘凉，聚在一块磕牙聊天，看见卢星，就喊一声。
“星星，你奶呢？”
“婶，我奶在家做饭，等会吃完饭再出来。”
康红梅现在可不比过去，现在她要看着个小商店，要出来磕牙，得等着卢飞志两口子回来，大家伙吃完饭，她才能出来拉呱一会。
那几个婆娘就瞅着卢星的背影向着南边去了，身后的大黑狗紧紧跟着，一会儿跑她前面，一会儿又落到后面。
就有人问。
“卢家这闺女，是不是长高了？”
一个婆娘手里辛勤的绣着活，一抬眼匆匆看了一眼，又低着头扎针。
“可不是，卢家这会有钱了，吃的东西好，长得挺快，我瞅着，比我家孩子高。”
另一个婆娘抱着腿，很是羡慕，“我听我闺女说，卢家这孩子，在班里一直是第一，和邻村那个小子一块，次次满分，她可是我家孩子的目标呢！”
“要不说教师的孩子就是好，起码能辅导着孩子的学习！”
王向红更羡慕，啧啧了半天，想起自家那讨债玩意，又恨铁不成钢。
“哎哟，你闺女还跟你说！我家那个，不学习，天天搁家里蹲着，说啥都没用，我真是服气！这都十四了，我寻思，等过个一两年，毕业了，能干啥？总不能跟我和他爹一样搁家里种地吧？真是愁死人了！”
“蒋定国那边说是收小工，你要不问问卢飞英？怎么的也给孩子找个机会出去闯闯？”
要说卢家这兄妹俩，在村里过得都不错。
卢飞英家那口子蒋定国，干瓦匠干的好，又负责，对主顾家百分百上心，一传十十传百，在这十里八乡，竟然也打出了名声。
这不，还成立了个小小的建筑小队，有活儿，你招我我喊你，一大群人呼啦啦一起上，配合的又好又快，主顾家看这情况，每次也会给个红包啥的。
小队有了，就还缺个搬砖搬东西的小杂工。
这不，卢家这边商店人来人往的多，卢飞英就在商店这边放出了消息，说招个长期配合的小工。
王向红不太乐意，“小工太累了，挣钱也不多。”
她皱了眉想了一会，眼前一亮。
“要不然我去问问卢飞志收不收徒弟？我听说他一直在外面摆摊，这样找个帮手，给他减缓压力，给我儿子发点工资就成！”
王向红是卢家新房子的邻居，正门左边，卢家的右边是还没被填满的池塘。
两家不算特别熟络，就是普通邻居的交情。
跟当时张桂花家那样，可差远了。
可王向红没意识到。
想起这事，王向红高兴的直拍大腿，眉开眼笑。
一个婆娘瞅了她两眼，皱着眉，很不可思议。
“向红，你说啥呢？人家卢飞志靠这吃饭，八成不带徒弟，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你还不如学学人家磊子妈，找人卢飞志是为了给磊子补习，这不，磊子这会考上市一中了，以后啊，还得考大学呢！不比在城里摆摊强？”
旁边人也附和。
“你靠着老师当邻居，多好！”
“就是，向红，或者你看看桂花，桂花的闺女高秀秀，以前一直不受高家老婆子待见，这下子可好，一转眼，就要工作了，听说现在在大医院实习，毕业以后，搞不好能留在中心医院！”
王向红笑了笑，没说话。
这些人都不懂。
说不定这会还在嘀咕她脸皮厚。
说两句怕啥？搂在家里的才是实惠！
卢飞志凭啥短短一年能盖起这房子？
难不成是靠着当老师那点钱？
农村的教师，就是个出力不讨好，还拿不到钱的活儿。
村里好多教师穷的可是叮当响！
能盖上这红砖小楼，卢家靠的是啥？还不是做生意开小摊的钱？
她搁这家的邻居，可不是白待得，那些家伙事虽然藏在铁门里面，可围墙又没有顶，她从平房里看过去，正好能看到。
啥三轮车，煤气罐，大锅，不锈钢桶，泡沫箱子……
明晃晃的。
猜都能猜出来。
不就是卖雪糕和炸串。
卢飞志不亏，还能收个干活的，何乐不为呢？
王向红想的挺美，心头火热热的，跟磕牙的人说了声，拎着马扎就回了家。
剩下的婆娘们面面相觑。
“向红不会真的要去问吧？”
等康红梅出来拉呱，天都黑了，有几个婆娘都相继回了家。
就有人吞吞吐吐的跟康红梅说了这事。
……
康红梅摇着的蒲扇停了，一个晴天霹雳。
本来以为搬离了卢老二那片，空气都清爽了起来。
卢老二当时住在卢老大家后屋不远处，康红梅有时候听到他家的动静，就烦，就心口不通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