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摇摇头:“我有孝……”
谢景流打断了她的话:“北境民风不比京里,既然来了连城,总归要入乡随俗,随性一些,你在复镇和莲镇置办了产业,有关流民的安置,过去瞧一瞧也是理所当然,你若还是觉得不妥,明儿叫上祖父他们一起,权当陪着长辈散心,也不妨碍什么。”
殷怀玺露了笑容:“老帽山下,有一座普明禅寺,依山势次第而建,曲径回廊,飞檐翼角,蔚为壮观,我在寺里订了厢房,可以在寺中落脚,多盘桓几日也可。”
虞老夫人礼佛,虞幼窈去寺中为她上香,祈福,更顺理成章。
由头、借口都帮她想好了,还搬出了长辈,就碍不着孝不孝道,虞幼窈抿着嘴儿笑:“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因为要去春游,虞幼窈这一整天,都显得十分亢奋,指挥身边的丫鬟准备吃食、香药,用具,方方面面,巨细无遗。
不一会儿,就折腾了两个大马车的东西。
到了晚上,心里想着春游的事,虞幼窈难免有些激动,翻来覆去到了下半夜才合了眼睛。
第二日,虞幼窈卯时就起身了,外面天色灰蒙,天地如同染上了一层青黑色的雾黛,显得轻盈灵透。
深吸一口气,早春的料峭寒意,吸入鼻间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凉,虞幼窈打了一个激凌,连早起的脑子也清醒了。
许嬷嬷从箱笼里挑了一身紫薇花裙:“姑娘有孝在身,不宜花俏,出门在外也不行寡淡,沉闷,这一身紫薇花裙,是去年的旧裳,花裙上浅紫和银白两色的紫薇花堆香彻叠,冲淡了衣裙的光艳,显得淡雅怡人,却是适合出游。”
孝加身,三年不着新,北境风民开放一些,穿戴上只要不是花枝招展,珠翠满身,清新淡雅也是合适的。
虞幼窈点头:“就这身吧!”
许嬷嬷为虞幼窈梳了一个单螺,以浅紫色的发带固发,耳上佩了一对小巧玲珑的浅紫丁香坠子,便没了旁的配饰。
待梳洗完了,虞幼窈看着打磨光鉴的黄铜镜子,里面映出了她,有些朦胧姣好的面容,显得清新淡雅,也不张扬。
辽东三省有两处与京津接攘,进入辽东三省的重要门户,一处就是连通了水运的连城,另一处是连通了陆路的龙城。
这两地,是辽东三省的要地,常有重要物资往来。
大周朝强盛时,周边百朝来贺,如高句丽这样的小国,为求庇护也时常纳贡,连城就成了两国邦交的纽带。
也因此,连城驿站的规模很大。
虞幼窈身为郡主,独占了驿站最好的二进院子。
谢府其余人也安排了一处小院。
虞幼窈沿着抄手游廊,到了谢府所居的小院,陪着外祖母和大舅母简单用了早膳,就去了前院。
这时,卯时已经过半了,外面天色灰蒙,透了光亮,青黑的黛色,仿佛被人擦洗了一番。
马车已经停在前院。
谢老太爷年岁大了,不好跟着年轻一起折腾,就没去。
谢老爷子一个人也没劲,也没去。
倒是谢老太太心疼外孙女儿,从前在京里拘着,也没去哪里游玩过,倒是十分乐意,带着她去外面折腾,半点也不嫌麻烦累人。
王氏是完全把虞幼窈,当成自己的亲女儿疼着,也乐意将她带在身边照应。
谢景流作孙儿,儿子,表哥,自觉跟着一起,承担起照顾一家老小的“重任”。
外加一个殷怀玺。
因为是出来游玩的,便也不急着赶路,马车走走停停,到了中午,干脆寻了一处水好,景也好的地方,取一张席子,席地而坐。
下人们帮着垒了简易的灶台。
虞幼窈随地采了野菜,就地取材,简单炒了几个小菜,也是鲜嫩爽口,别有一番滋味。
等到了普明禅寺,太阳已经西斜了。
时间不早了,也不好在寺里闲逛,虞幼窈和谢老太太,王氏一起去厢房安置。
殷怀玺订了一处清幽的小院,小院里有一方小小水池,应是引了活水,池水清澈透底,底部铺了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养了十几尾锦鱼,池心堆砌了一座假山,颇有几分景致。
院子颇大,正房三间,偏房六间,女眷们住一起紧够了。
歇了一晚,第二日虞幼窈迎着初阳,和谢老太太,王氏一起去寺里进香,为已逝的亲人,家中的长辈,兄长们祈福,顺便在寺里逛了一路。
回到厢房里,谢老太太就道:“武穆王要带你去巡视产业,你带几个丫鬟婆子同去,我们就不跟着一起去,”说到这里,她有些犹豫:“我知道,你和武穆王从前有“表兄妹”之谊,向来亲近,不过你们将来是要订亲的,到底和从前有些不同,男女大防上面的规矩不必紧守,但男欢女爱里头的事,却还需要守些规矩。”
女子十三四岁嫁人,也是常有的事,长孙皇后就是十三岁嫁了李世民,这些话儿也该提点着一些。
谢老太太又道:“虽然你打小就受了教养,这话不必我多说,但你年岁小,从前没经过这事,难免因为无知犯糊涂。”
她这已经是格外放宽了。
虞幼窈有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