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门大,说话时也刻意拔高了音量。
坐在马车里的虞兼葭听了一个清楚,心里稍安了一些,可马车停在这儿,终究觉得不妥当,心里难免有些发慌。
虞兼葭打发了艾叶:“你下车去看看情况,打听清楚是哪家坏了马车,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便让陶大帮一把。”
如今在这荒郊野外,能尽快把事处理妥当了自然更好。
一旁的七婶儿听了,暗暗点头。
这位三小姐心思虽然多了些,却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利弊权衡倒是清楚,对自己有一半点不利的事,也不会冒头去做。
倒也是个合格的大家闺秀。
身子再养好一些,等长大了,模样长开了,也能在京里博个好名声了。
心里这样想着,七婶儿就握了虞兼葭有些发凉的手,安抚道:“别担心,官道上有京三营的士兵巡逻,凡是马车出行都是有些身份的,自然是守礼的人家。”
马车上挂了虞府的徽记,有点身份的人都能认得。
旁人见了虞府的马车,退让都来得及,自然不敢得罪内阁次辅虞家的内眷。
虞兼葭心里定了定。
便在这时!
艾叶去而复返,站在马车旁边,轻扣了车窗位置:“小姐,奴婢都打听清楚了,坏了马车的是镇梁州平南王府的梁世子。”
虞兼葭略一思索,便想起了四月的时候,重伤垂危的梁州平王,携世子梁景烨进京一事。
事后平王返回了梁州,梁世子却留在了京里,皇上还专门赐了府邸。
起初京里还因此闹了不少传言,只是没过多久就淡下来了,这位梁世子就在京里当起了隐形人。
也确实是安份守己。
虞兼葭微蹙了一下眉,梁世子怎么突然来了京郊?
还让她给撞见了?
心里正想着,就听到艾叶又道:“梁世子得知小姐要去庄子上,因自家马车挡了路一事,深感内疚,与奴婢一道过来了,想对小姐道一声不是。”
听艾叶所言,这位梁世子倒也是个知礼的人。
虞兼葭轻抿了唇儿,没有应答。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道清朗的男声:“在下镇梁州平南王世子梁景烨,马车里的可是左佥都御史家的虞三小姐?”
出门在外,礼数自然要更多一些。
便是提前知道了,马车里的人是虞三小姐,也不好张口就与人搭话,还是要自报家门之后,亲口问明对方来历,由对方亲口应承了,才好应答。
梁世子都亲自开了口,虞兼葭也不好再装作听不见,柔声道:“正是小女,梁世子有礼了。”
梁景烨听得,这位虞三小姐弱声细气,娇喘微微,颇有几分娟柔似水,听闻她先天不足,身子病弱了一些,倒不是虚话。
敛下了心思的思量,梁景烨道:“在下自小修习武艺,进了京之后,少不得技痒难耐,三日前便带了两个侍卫,简装出行,去京郊附近的山里围猎,却不想在回程的路上,马车出了问题,一时走不动道,挡了三小姐的路,耽搁了小姐的行程,在下在此向小姐陪罪。”
梁世子这话说得客气有礼,虞兼葭也不好避之不见,只好掀了帘子,朝窗外看去。
梁世子就站在车窗的位置,帘子一掀高了,虞兼葭一眼就看到,这位梁世子正是十六七岁的年岁,修长挺拔,英武不凡。
生得也是剑眉星目,一派轩朗,一双桃花眼,似天然含情带笑,看人的时候眼里头,似雨后桃林的桃花瘴,甚迷人眼。
果然不愧是世子,只这份气度已经是人中龙凤。
虞兼葭敛下目光,规规矩矩道:“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一些意外之事,世子不必介怀,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梁世子尽管开口。”
梁景烨也见到了虞兼葭,小小年岁,模样已经长开了一些,正是花骨朵一般,俏生生,又娇袭病弱的样儿。
梁景烨守着礼数,笑着拱手道:“随行的侍卫中,有一个会修马车,只是想借一借小姐家中的随从,帮忙将马车挪一挪地儿,免得挡了道。”
虞兼葭颔首,吩咐了艾叶一句:“让陶大安排几个身好不错的人,过去帮梁世子一道。”
艾叶连忙应声。
“多谢三小姐慷慨相助。”这位虞三小姐,虽然年岁小,也病弱了些,可为人处事不仅礼数周全,大大方方,是受了极好的教养。
他心下暗忖,果然不愧是颇有盛名的虞氏女。
虞兼葭客套了一句:“世子客气了,我身子多有不便,怠慢之处还请世子见谅,世子且管自便吧!”
说完了,就放下车窗帘子。
天气虽然凉了,可一直坐在马车里,也有些憋闷难受。
七婶子倒了一杯菊花枸杞茶,递给了虞兼葭。
虞兼葭面露微笑,道了一声谢,双手捧着茶杯,低敛着眉目,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茶。
待一杯茶喝完了,虞兼葭搁下茶杯不久,车帘掀了起来,艾叶上了马车:“小姐,陶大带了几个人,帮着梁世子将马车挪到空地上去了,梁世子为了表达感谢,送了一些自己猎的野物作为答谢。”
虞兼葭颔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