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梦捏紧了帕子,瞧了不远处一身黄绿的虞大小姐,冷哼一声。
淡绿冲淡了黄的张扬,淡黄又中和了淡绿的清淡,两种颜色混一起,瞧着是文雅又贵气,外头罩了鲛纱衫,薄如蝉翼,还绣了缠枝纹样,这一身派头,还是之前偶然见到威宁侯五小姐陆明瑶穿戴过。
又瞧了坐在虞大小姐身边的唐云曦。
往常跟在她屁股后头,夹着尾巴的人,这会儿坐在一干光鲜的嫡女身旁,倒是挺直了腰杆子,脸色又阴了阴。
这会儿,大家正在商量着要玩什么。
“就玩诗令吧!”虞兼葭提议,大户人家的姐儿们聚一起,尤其是书香门第,大多都是玩各种花令,也好显露些才气,因此大家也都是赞同的。
唐云梦不甘寂寞,堆着笑容,也不管大家正聊着热络:“虞大小姐,听闻你家中还有一位四妹妹,今儿你生辰,怎的不见她过来?”
此言一出,场中静了又静。
在场的几位小姐,说不好奇那也是假的。
但今儿是虞幼窈生辰,她们也是奔着结交虞幼窈来的,旁的人就无关紧要,自然也不会出声询问,让虞幼窈不痛快,自讨了没趣。
虞兼葭轻抿了一下唇角,端起茶来喝。
虞霜白要说话,虞幼窈握住了她的手,瞧也没瞧唐云梦一眼,就笑道:“可不行玩诗令,我诗词学得不行,没得一会扫了大家的兴,我们人多也热闹,就玩击鼓传花,输了的人,表演才艺,这个也更热闹些,今儿没长辈陪同一旁,咱们是怎样高兴怎样来。”
这一提议,就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热烈反晌。
击鼓传花的花样可比诗令多,自然也比诗令玩着更有趣,但往常去别家,各家姐儿都端持着,也不大玩这些不太庄重的乐子。
虞幼窈让夏桃准备花球,还有花鼓……
唐云梦就这样,被在场所有人一致忽视,尴尬的站在原地,脸色也是红一阵青一阵。
春晓过来请她:“唐大小姐大约也是累了,不如到一旁用些点心。”
说完,已经不由分说扶着唐云梦的手臂,半客气,半拉扯着,将人扯到一旁的小桌上,可把唐云梦气得要死。
可她上门是客,自是要神着礼数,也不能真闹了去。
这一幕,大家瞧在眼里头,不禁又高看了虞幼窈几眼。
是个有脾性的人。
这样的人相处着,自然那些脸上笑着,心里揣着一把刀的人更放心。
杨淑婉打安寿堂里出来,走到窕玉院与含露院交接的一处,就见木槿打含露院那边拐过来。
杨淑婉脸上笑意一露,瞧了四周,将到了嘴边的笑意收敛了去,迫不及待就问:“都办好了?”
木槿连忙点头:“办好了,大小姐今儿办生辰小宴的事,借着几个婆子的嘴,递进了含露院里。”
杨淑婉又露了笑容:“守门的婆子都打点好了?”
木槿道:“大夫人请放心,含露院守门的婆子,平日里是谨慎得很,就是闻不得酒尿,几杯黄尿下了肚,这门是守不住了。”
杨淑婉压不住嘴角的笑,谨慎地问:“可不能攀扯到我身上。”
木槿一听这话,就忙说:“今儿大小姐生辰,府里头都紧着窕玉院忙着,比平日里松泛一些,奴婢使人挑动了清秋院的何姨娘,何姨娘自己置了酒,让院子的丫鬟打点守门的婆子,悄悄给四小姐送东西,这事闹大了去,那也是何姨娘的错处,可扯不上大夫人身上。”
杨淑婉也是彻底放心了,就笑道:“就你机灵,眼瞅着何姨娘是要放出门子,指不定还要怎样狐媚老爷呢,这一招祸水东引,估摸着又要在屋里关上个把月了。”
秋娘再受宠,也就一个奴婢。
何姨娘可是正经纳进门来的妾,真让她狐媚了爷儿,肚里再揣个东西,往后这气焰就压不住了。
木槿连忙笑起来:“奴婢也是可怜何姨娘,关在院子里个把月了,连女儿也是见不着,所以就行了一个方便。”
说得好像自己多心善似的。
杨淑婉给听笑了,也不提何姨娘了:“四姐儿叫窈窈拘在屋里头学规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今儿窈窈生辰,也好出来放一放风。”
她这个庶女,可是被她捧养出来的,是个什么性情,该怎样拿捏,没谁比她更清楚了,这一个在府里头风风光光办宴会,一个拘在院子里受磋磨,这样的差别,任个心高气傲的人,都是受不了的。
木槿连连点头:“大夫人心慈。”
杨淑婉微微一叹:“希望四姐儿与教司坊的嬷嬷学了一阵规矩,也真能规矩些,不然这关了许多日子,在屋里憋出来的怨气一发作出来,可不就闹了这大好的生辰日子,虞幼窈面上无光,请来的姐儿们,大约也不大愿意与虞幼窈结交了去,辛苦办了一场小宴,到头来却是脸面也丢尽了,往后也没脸到外头去走动了,老夫人哪能轻饶了四姐儿?”
有了虞幼窈丢脸,便显露出了葭葭的乖巧知礼。
姐儿们是好是坏,是要对比出来的,尤其是自家的搁一起对比,才更能显露出不同一般来。
木槿跟着露出忧心的表情。
杨淑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