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只觉得心中一股火气涌了上来,他猛地抬起头,却发现司颜恰好也掀起了眸子,目光与他撞上。
随后,清栎便听见司颜道:“表姐,司颜真的无事。许是路途奔波,我这身子倒有些疲乏…”
葛之岳皱着眉,挥了挥手道:“你先去马车上歇一歇吧。”
转身离开前,司颜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目光平静无波,声线微凉:“是司颜叨扰了各位的兴致。便在这里赔个不是。”
司颜屈膝行了一礼,腰间的玉佩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随即便见他转身离开了。
现场一时寂静,葛之岳想起自己这惯常心软的表弟,也只得叹息一声,挥了挥手道:“罢了,无事。”
见状,苏斯霓挑了挑眉,掀起长袍坐了下来。而其余人,则暗中感叹着这司颜不愧是皇城第一公子。他真的将男子的品德贯彻到了极致,贤惠温良,这样的男子娶回家,谁不乐意?
清栎的手指掐进了掌心。
他突然开始不确定起来。司颜究竟…有没有看见他?
…
这一切都与苏墨墨无关。她不曾知晓司家两兄弟的恩怨,更不知晓苏斯霓已经绘好了她的画像,打算借别人的手递给女帝。
她只知晓,时间飞逝,转眼便是月初一了,很巧,正好是谷雨那天,会试开始了。
对于苏墨墨而言,有过第一次经验后,科举便不再那般费神。唯一需要烦恼的,便是天气寒凉,连考九日身子会有些许不适罢了。
因此,进考场时,苏墨墨甚至披上了大氅,严丝合缝。在一众学子中格外醒目。
会试又称为春闱,巧的是,便是由礼部和翰林院一同主持。介于今年开恩科,为表重视,礼部尚书司书亲自前往贡院,作为主考官。
身为礼部尚书,司书本就对各地的科举了如指掌,更别说四大府城的解元了。因着苏墨墨拿下了启蛰宴的头名,司书更是对她格外好奇。因此,举子们进入贡院之时,她便去附近看了一眼。
那披着白色大氅,姿容绝世的女子,便入了司书的眼。
能够从一介寒门女子成为从一品的礼部尚书、掌管岚朝科举事宜,司书无疑极有眼光。她在朝堂上颇有话语权,便也因着她的门生之故。因是会试的主考官,无数考中的贡士们都得称呼她一句老师。而司书也极为剔透玲珑,她看中的贡士们,后期的发展都很好,久而久之,司家也彻底在皇城站稳了脚跟。
看见苏墨墨的第一眼,司书便知晓,皇城的传言都是错的。
这苏解元,不仅才学出众、容颜绝色,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有着剔透玲珑心的妙人。司书几乎可以相见,一旦殿试结束后,这苏解元便会彻底地腾飞于天。
相似的寒门出身,加上那惜才之心,司书对苏墨墨很有好感。
九天的会试结束后,她回到了府里,身上尚且带着寒气,便吩咐小厮道:“唤正君来一趟。”
很快,葛正君便来到了书房。他保养得极好,加上这些年和司书感情颇深,两人私底下相处时,倒也保有几分天真纯粹。一进门,他便笑道:“妻主唤我何事,莫不是给我带了什么礼物不成?”
看见枕边人,司书眉眼松懈几分。这些年,司府内孩子很少,她唯一的女儿便是葛正君所出,更何况司颜又被教养得如此出色,是她的骄傲。对着这出身尊贵,却尽心尽力为自己生儿育女的枕边人,她实在很难冷下脸。
司书便对着葛正君招了招人,将他搂入怀里后,这才道:“葛儿,我有一事与你商量。”
不等葛正君笑着回答,司书便继续道:“我为司颜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妻主人选,正是那苏解元。”
葛正君脸上的笑容一僵,这一刻,司书身上的寒气似乎渗透进他的心底。许久,他才轻声道:“妻主,我们不是打算和宁家…”
司书摇了摇头,语气莫测:“你我两家本就权势深重,倘若再与那宁家结亲,很难不引来陛下的忌惮。”
这倒是葛正君不曾想到的,他的眉眼微松,又道:“可是芝儿那孩子确实出色…”
司书道:“宁芝比颜儿大5岁,她连女儿都有了。颜儿性子单纯,嫁过去,怕是不大好过。苏解元不一样,她寒门出身,一步步走上来,前途不可限量。且我打听过,她的后院干干净净,再适合颜儿不过。”
葛正君立刻便想起了自己的经历,想起了当初看着那原配留下的孩子有多难受。随着他和妻主的感情加深,那原配的孩子更是仿若一根针一般,横在他的心底,每每难受。
他好不容易才将那人赶走,如何能够让自己的儿子重复自己的轨迹?想了想,葛正君还是道:“都听妻主的。只是颜儿那里…”
司书随意道:“你找时候和他说一说吧,省得他还以为自己要嫁给宁芝。”
葛正君温顺地点了点头:“好。”
…
很快,司颜便得知了这个消息。听见“苏解元”个字的时候,他手中的毛笔一顿,宣纸上便晕染了一大团墨迹。
但以往专心练字的司颜却将毛笔放到笔山上,眨了眨眼,不确定道:“母亲的意思是,我和宁家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