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苏墨墨上下打量了几眼,看着明笠身上的襦裙,忍不住笑道:“还挺好看。”
明笠:“…”
他忍不住捏紧了裙摆上的流苏。
长衫是读书人才能穿的,而明笠长相又如此精致秀气,穿劲装反而会显得漏洞百出。最终,明玥拍板给他拿了一条粉色的襦裙,这是那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穿的,女子普遍个字高,明笠穿着倒也合适。
但现在,听见心上人的话,明笠却不由地有些窘迫。
好在这些年来,明笠也成长了许多,他迅速回神。看着眼前似乎打算离开的女子,急忙道:“等等!”
见青衫女子轻挑眉眼,明笠感受着心中那股激烈的情感,眼睛一闭,猛地道:“墨姐姐,我很想你!”
话一开口,便容易了许多。明笠闭着眼,不敢和对面的女子直视:“两年前我说过,我想要成为你的侍君,而现在,两年已过,我今年17岁,我证明了自己。墨姐姐,我的承诺永远不会变。不论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永远等着你!倘若你不愿娶我或是纳我,那我便一辈子不嫁!”
一口气说出了心里话后,明笠便紧张地等待了对面的反应。许久,察觉对方似乎想要说话,他便又继续道:
“墨姐姐,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必有负担。我知晓你下月便要科举,我很开心,墨姐姐,你的才华不会再被遮掩,你的美好得以被更多的人看见。这是他们的幸运,也是我的幸运。”
“墨姐姐,你、你好好准备考试,我便先离开了。等你金榜题名之时,我会再为你奉上一支蓝鸢花,届时、届时你再告知我答案便是。”
随后,明笠竟这么垂着头,直接转身跑开了,流苏飘荡,仿若他那忐忑的少年情怀一般。
苏墨墨有些啼笑皆非。看了眼水中自由摆动的鱼儿后,她笑笑,便转身离开。
如今她也只是这池塘中的一尾鱼罢了。多想无益,凡事莫思。
……
紧促的学习氛围下,每个人都绷紧了心中的弦。苏墨墨是第一次乡试,但更多的人,却是尝试了三次、四次。三年一乡试,人生百年,给予科举的便是数十载。
快要乡试的那几日,书院的气氛越发紧迫,尽管夫子们也温言开导,但承受不住的人比比皆是。有头发花白的学子直接在路上伏地痛哭,还有那年轻力壮的学子,会在角落里捧着书一遍遍地背诵,到最后嗓子已经发哑,原本记住的内容却是忘记,不禁摔书怒骂。
苏墨墨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心态,她的几个好友同样如此,尤其陆敏,她甚至想要旷考、回家做生意,可惜被她的母亲骂回来了。
夜晚,两人用过夜饭,感受着微风,缓缓从饭堂走向学舍。中途,看见远处一个面容熟悉、正在抹泪的同窗,陆敏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乡试,可真难啊。”
可不是么,难得不仅是题目,更是心态,更是生活中的苦难。
有的学子家里父亲去世,还有的学子女儿刚刚出生,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家人们却都隐瞒了这个消息,便是不愿耽误她们,只是最终还是藏不住罢了。
在岚朝,科举是普通百姓上升的唯一渠道。大多数学子,便是整个家庭的希望。期望越大,科举结果的影响越大,学子们心中的负担也就越大,正如曾经的原主一般。
叹息一声,苏墨墨摇了摇头,打算回去温习一下书目。即便是她自己,经历了无数世界,知识储备惊人,也有无数赚钱的路子,但她不也仍在一遍遍地复习么,说到底,还是担心结果罢了。
对于这些学子而言,将情绪发泄出来,或许是个好的选择。
好在只有三天了,一切即将解脱。到了那时,大家会发现,考完后,天气依旧是晴朗的,夫子是亲切的,连书籍都是可爱的。一切都刚刚好。
三日后,农历八月初一。
乡试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