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骁以自身武道起誓,不会对明玉昭心怀恶意,一旦有违誓言,武道尽毁,沦为废人。倘若对明玉昭下杀手,自己就会被反噬而死。】
东云帝温和说道:“一如你所言,来日不可预料,我信你现在,却不知你将来。不过方才我问你时,你有那样的心意,我很欣慰,也认你是我的外孙婿。既然如此,我当然不会对你限制太过,妨碍你修炼。单单‘永不伤害’这誓言,容易误触,时时留意着细枝末节,也容易让人生出疲惫,并不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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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若是聂骁练刀时,明玉昭忽然出现,刀风擦伤了他,算不算伤害?若是聂骁修炼时神志不清,明玉昭又是个脆皮,不小心碰伤他一点皮毛,算不算伤害?再比如一些其他缘故,在遇见敌人时,聂骁把明玉昭抛开自己去迎敌,结果明玉昭摔伤了,又算不算伤害?如果真那般起誓,只怕都是算的,而仅仅因此就要聂骁暴毙,也太过冤枉了一些。
更何况,聂骁真这么冤枉地死了,明玉昭也不会好过的。·
聂骁并不是没想到这些限制,但他觉得只要日后多加小心,常常提醒明玉昭带上足以保护自己的宝器、内甲之类,就不会轻易伤到对方,自己也就没那么容易暴毙——当然了,万事都有意外,他宁愿担负这个意外而已。
现在聂骁就更不必犹豫了,直接滴血在卷轴上,又将它焚毁。
紧接着,一道无形的约束力落在了他的身上,又很快消失。
誓言成立。
但他明白,约束力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隐藏起来,一旦他破誓,就会给他相应的处罚。
东云帝看着卷轴消失,看向聂骁的眼神也带上了一分慈爱。
聂骁挤出一抹笑容。
他尽力了,但表情僵化多年,很难用笑容表达情绪了。
东云帝莞尔一笑:“笑不出也不用勉强,我知你有心敬重,但我凤东云的外孙婿,在我面前还是有点特权的。”
聂骁一愣。
东云帝挑眉:“怎么?”
聂骁老实回答:“玉昭也对我说过相似的话。”
东云帝不由又笑了,心情也更好:“小玉昭自然是最像我的。”
两人之间那一丝紧绷感,在此刻几乎完全消弭了。
聂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帝尊,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东云帝道:“你问。”
聂骁深吸一口气,问道:“倘若刚刚我不同意起誓……”
东云帝盯着聂骁,看出来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就平和地回答:“我如今对你有九分满意,还有一分,且看来日。你若是不同意起誓,大约是你和玉昭之间的情谊还没到那份上,故而还是谨慎为上,也或许再相处长久了你就愿意了也未可知。不过在我心中,小玉昭千好万好,世人在与他相处后,都该要对他喜欢极了。虽说你们相处的时日还短,不够喜欢不是你的错处,可我多少有些不痛快,便只能对你有六分认可。你们之间的事只与彼此有关,我不会因此阻碍你们来往,但你的心思,我总归要对玉昭提一提。”说到这里,他狭长的双眼眯起,“就如现在,你为玉昭所做之事,我同样会告知于他。”
聂骁的嘴角微抽。
一时间心情复杂,难以形容。
这东云帝,真的跟他原本以为的不一样。
有点促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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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照院。
这是明玉昭在皇城里的固定地盘,其布局跟明家的玉照院几乎一模一样,是东云帝特意给他建造的,为的就是让他能住得习惯。而且离东云帝的寝殿也相当近,东云帝的所有子孙后辈中,只有他一个人有这么个特权——就连凤飞霜也没有——毕竟她是个女子,跟自己父亲住太近,多少有点不方便。
回到这里以后,明玉昭就没闲下来,一直团团转,一边转,体内的功法还在不断地运转。
也是因为他根本不喜欢盘腿修炼,但如果不运转功法,脑子里又会克制不住地弹出很多想法,总要猜测他外公对聂骁说了什么,他们俩在里面干什么——这多不好啊?所以适应了一会儿后,他顺利地一心两用了。
度日如年……不对,是度一瞬如一年。
季越、几个婢女护卫们分别守在旁边,看着这样的明玉昭,神情都有些奇异。
——很难得的情景,以前从没见过小公子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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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院门被推开了。
东云帝和聂骁走了进来。
明玉昭一转头,刚好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还挺和睦,立刻松了口气。
东云帝好笑道:“有这么担心?”
明玉昭灿烂一笑:“不不不,不担心!”
[外公说话算话,阿骁果然好好的!]
聂骁也松了口气。
他跟东云帝交谈时压根没法分神,所以过后才察觉到,他竟然一直没听见明玉昭的心声——在刺杀林浩的第二天,他们两个就互相对照过,他能听到明玉昭心声的范围大概是在百里以内的。而东云帝的寝殿相距玉照院,根本不到百里。
没听见明玉昭的心声,哪怕聂骁知道东云帝的地盘必定是安全的,也难免会有些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