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是,七天后的正月初四,大姑带着女儿来了,初六上午,姥爷和大舅带着儿子,祖孙三代也冒雪赶来了。
曲伍躺在床上,听着门外传来的歌声,异常激动。曲铃和陶娟守着录音机,看着丁文东泪流满面的弹琴,就听楼下梅奶奶在喊:“玲子!快下来!奶奶不行了!”
草!曲奶奶比梅奶奶大六岁,今年八十四,那个气喘肺心病伴随她四十多年,终于解脱了。一家报社的采访人员还在楼上,连忙帮忙,用车子送她去医院,没有走出三百米就咽气了。
曲伍的父亲不在了,他又动不了,丁文东也动不了。曲铃什么都不懂,还是陶娟打电话叫父亲过来主持,街口李婶、李妈老两口和李洪运刘社会等一帮街坊邻居帮忙,把奶奶送到火葬场。
这个春节,过得一场糟心,曲奶奶去世在除夕前的腊月二十七,连个春联门对都不能贴,叫李吉在大门上糊块黄裱纸就算了。
家里的空调只能开一个,开两个就跳闸。现在没有普及触保器,这就不是烧自家保险丝那样简单了,一跳闸,就是大片街区停电。没办法!梅奶奶就叫曲铃重新烧起小锅炉子,说这样更好点,暖气片上还能烤个鞋子湿衣服。自己屋里有煤炉子,东子那屋太冷啊!
楼上的丁文东危机已过,就让曲伍房间二十四小时开机,自己有时自己转动轮椅过来,直接在他床下铺床被子,坐着打坐。
大年初一,胖墩来了,王泽谦和张校长带着一群学生过来探望丁文东。一看房屋里乱糟糟的,变成这样子,不便多说什么,问了些伤情,就要走,把空间留给同学们交流一下。
丁文东叫住他们,问:“校长!王老师!你们看我还能回去报考大学吗?我这样子,唱歌是干不了的了,荣誉不是饭碗,以后的生活,只能自己找出路了。”
校长沉默许久,说:“你一年半都没到校报到,学籍已经自动失效了,参军走了,就成了社会青年。我回去沟通一下吧!不行的话,给你报个社会青年考生吧!考试资格不同,考题和评分标准是一样的!”
一年多没见,王颖颖张莉许静几个都长高一些相貌变化也很大,当初的蓬头小丫头,都有发展成美女的迹象。
听说丁文东想回来上学,一起参加高考,大家就热心起来,说:“现在的高中是三年制,大家都还等着你一起考试呢!你都落后三个学期了,怎么办啊!你能去学校吗?我们轮流来给你做辅导吧!”
丁文东微笑看着大家,说:“不要紧!我的脑袋没问题,主要还是腰椎的问题。”
“啊!以后怎么办?”
丁文东说:“我真的很幸运,战胜了对手,也战胜了死神,腰椎如果被弹片削断,清明节你们就该来献花了!幸好我还活着,所以,如果我能幸运地活下来,我的人生目标和你们不同,这个时代我要做一些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课程的事儿,等年后我自己想办法去学校吧!”
李妈家里也忙,李加找了个女朋友,还没有结婚就把人家肚子弄大了。对象是郊县农村的,性格很泼辣,他想甩也甩不掉了,人家住进家门,三月底就要生了,他就不敢往外撵了。李妈要回家照顾儿媳妇,就把这边交给玲子了。
丁文东在陈伽和孙小六的帮助下,用一堆热水袋和电热毯,终于能运转一个大周天了,这个消息令大家很兴奋,丁文东就说:“炖肉!炖肉庆贺一下!”
陶娟是不会做饭的,品尝方面很有心得,经常拿曲铃做菜的味道和丁师傅风味比较,曲铃也有点烦她。
奶奶还在的时候,还可以给伍哥擦洗身体,后来这个工作就由曲铃承担,学校那边已经请了长假回来照顾哥哥,一个姑娘做这些,就需要坚强的毅力了。陶娟的帮忙也只是洗洗衣服,厨房里的一切,她是做不来的。借机给自己放长假,也只是道义上的自我安慰罢了。
丁文东指点曲铃做饭,还说那里那里放着什么工具,家里房间多,家具柜子也多,曲铃就找到很多稀奇古怪的新物件。
做火锅的材料品种是找够了,食材切刀也做好了,步骤也知道,这个盐、葱姜、香料要过称,曲铃就火了,说:“怎么称?约莫一下不行吗?咸了加水不行吗?咸点淡点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动手,数呗着吃这个那个,当年八路军伤员吃的是小米南瓜汤?不也打跑了小鬼子?就你嘴刁命主贵!”
“不要激动!淑女一点儿!有人指点你是你的造化!批评就是帮助!接受批评指正就能提升自己素质!你正在学习的是丁家祖传七十二代的秘方,你这样敷衍了事,砸的是我丁师傅的招牌,我说你一下又能怎么样?”
陶娟就笑,丁文东看她一眼,就训斥起来:“你这样的公主是时候去厨房体验一下生活了,将来曲铃是要嫁出去的,你是女主人,还能指望她来给你做饭吃?自己不学着点,自己随便吃点就算了,来个客人怎么办?总不能让男人下厨做饭,你来陪客人聊天吧?一个女人,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外面是外面的事儿,家里是家里的事,这是常识!自己在外面惹下来的事儿,要自己处理下来,不能累及家里人!”
陶娟被说中隐秘,惊慌起来,飞快的看了眼丁文东,没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