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外面又开始下起大雪来,丁文东说:“下雪好啊!围着炉子烤个红薯烤个馒头片,不用再出去跑了!陶娟,你不用去上班吗?”
“哦!我请了长假,休病假!”
“什么病?”
“没病!玲子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我得回来帮忙!”
丁文东好一阵不说话,等一会才问:“委屈吗?”
陶娟瞟眼看了他一下,没有回答。
丁文东说:“你这不是什么道义问题,这是同情心作怪泛滥,那个约定没有任何意义,你不该被约束的。你要是觉得委屈的话,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正说着话,李爸李妈带着李加李娟来了,一看东子坐在轮椅上,孩儿乖儿的叫了一通,李妈妈还哭了一阵,摸摸捏捏丁文东腿脚,说:“这么冰凉可不行啊!血气不活怎么行?这得买几个热水袋捂着啊!李加!你明天去买两个,不!买十个送过来。给你伍哥身边也放几个。孩啊!下雪了,明天妈就不出摊了啊!过来照顾你!你得躺着啊!这腰这腿都得用热水袋围着,暖和了才能气血流动啊!”
丁文东笑笑说:“没事儿!开春暖和就好了!你不用过来了!有陈伽和小六就行了!”
“那哪成啊!人家姑娘家家的,能给你收拾啊!”
陈伽就说:“阿姨!我是护士,就是干这个的!丁座,该洗洗休息了!”
李妈妈就说:“我来吧!我去兑热水。”
小六和李加抬着丁文东轮椅上二楼,几个人就跟着扶着。这是李家父母第一次上二楼,一看这装修水平,也没心情夸奖表扬了,帮着把东子放在床上。
丁文东的房间很大,已经准备好了,旁边支着孙小六的小床,放着简单的铺盖。孙小六和陈伽两个,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夜里。
解开衣服,孙小六和李妈给东子擦澡,李伯端着热水盆,李加看了一眼就退出来,仰着脸没说话。曲铃和陶娟李娟外面偷看着,都是捂着嘴巴直流泪。他今年冬至才刚刚十七周岁啊!
丁文东去了帽子,脑袋是光头,右耳后侧,一个疤痕比鸡蛋还大。他的后背,说是遍体鳞伤都太简单,小的伤疤不值一提,巴掌大的痕迹就有三个,一条尺多长的斜伤痕,异常宽大,从脖子右侧斜到左后背,针线痕迹如同一条巨大蜈蚣,触目惊心。后腰处埋置钢架固定,肌肉里长出钢铁支架,这种场面一般人就见不到。腰间还挂着两个袋子,有管子连接着吊在腰腹间。
前面都是子弹贯穿伤,伤口不大,后背出口更大,胸腹间有五处痕迹。看来战地医院的医生时间很紧张,伤口缝合住就行,长好了就一片片凸起,颜色也不正常,很难看。双臂两腿上也有大小多处伤痕,还有左小腿后右脚跟上侧,一条伤疤很深,现在还能看到外翻的肌肉凸起。
孙小六叫送来更多热水,要用几条热毛巾给他热敷。
丁文东用手捂着胯下,趴着不让看,说:“你们都出去吧!小六在就行!麻麻的,明天买个空调回来就不冷了!”
李妈说:“这样怎么能出院呢?医生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丁文东连忙说:“是我坚持回来的,一年了,没见到大家,很想念你们!”
李伯一家回去了。第二天一早,李妈拎着包袱就来了,曲铃还没有起床开门呢!
曲铃和陶娟就住在丁文东隔壁,另一侧住着陈伽。昨夜里,曲铃哪里睡得着,和陶娟钻进陈伽房间,缠着她介绍丁文东的受伤经过,还有,丁座是什么职务?他提干了,又是什么级别?
陈伽说:“我只是个后方医院的护士,哪知道这些啊!再说了,那些都是军事机密,也不准打听啊!”
李妈来了,上楼看看东子和小六还没醒来,曲铃蓬着头,开了门又回去睡觉。就摇摇头,就去厨房准备做饭。
梅奶奶人老睡不着,起来说:“大雪天里,你起这么早,又跑这么远,怎能让你做饭呢?等会儿叫玲子去买点吧!”
李妈说:“一大家子人,买着吃能行吗?我熬点大米粥,等会儿买点馒头油条什么的,就着咸菜先对付着,中午我就和发面,自己蒸馒头才节省,这里有炉子,也很方便。”
丁文东并没有太多睡意,病床上躺的时间长了,浑身不舒服,头几天昏迷,瞌睡就已经补偿过来,之后就是平躺着运转心法。这次实在玩大了,为了完成任务,掩护战友,他把自己当成当年的铠甲勇士了,中位脉络受阻,气血根本就达不到下肢末端,他心里着急啊!气血不能通达全身,大周天只能在上半身运转,腰部阻隔,就是冲不下去,腿脚部的生物信息也回馈不上来。
这样的情况已经做过几百次尝试了,除了一身虚汗外,没有丝毫进展。
小六帮忙洗漱一下,已经快九点了。李妈坚决不让东子起来,端来早餐,把李加刚刚送来的暖水袋灌了开水,用衣服毛巾包着,堆放在两腿外侧,还不时测试一下,别凉了别烫着了。又给曲伍准备几个,陶娟就送过去放好。
丁文东始终没有感觉到温度,吃了饭,对孙小六说:“你去邮电大楼,给这个号码打个电话,不管他说什么,你就说丁文东重伤,不能行走活动,尽快送过来要账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