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工人下班走了以后,丁文东坐在桌子前写写画画,等待货柜车进来。
曲伍过来吃饺子,脑袋上的纱布还在捆着,后面却跟着陶娟。丁文东脸色难看起来,整个晚餐就很是冷场。曲铃还是病中,也不想说话,丁文东只是哄着小宛吃饭。
刘小宛坚持要跟哥哥睡,丁文东怕她跟着曲铃被传染,感冒复发了,她的感冒刚好,再反复起来就更麻烦了!就带过来,塞进被窝,老早就睡着了。
当夜,梅家胡同里又来了一辆货柜车,这次卸下来的是南方运来的家具和家用电器,个把小时后,车子又走了。
曲铃生怕刚刚好减轻的感冒再次加重,就没敢起来看热闹。
尤铃的房子在扣钟胡同东头,大门朝东,东面院墙外就是展览馆路,马路对面就是外交学院,北面不远是外语学院,地理位置极好。
她家院墙和人行道之间还有十多米宽的空地,人行道和马路还隔着两行树,完全可以改造一下,搞个临时早餐点。
尤铃跟着过来,说:“大雪天里,你驮着个孩子干什么?也不怕冻坏了!”
丁文东说:“没事儿!出来透透气,屋里油漆味很重,开窗通风也得几天,和外面一样冷。”
尤铃说:“爸爸去世几年了,我妈在街道工厂糊纸盒子,家里还有两个弟弟,都在上学,这里我做主,你看着折腾吧!”
正说着,曲伍蒙着围脖带着帽子出来透气儿,就慢慢走了过来,将两人在这个说话,就问工厂的情况怎么样了。
“伍哥!你家盖房子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这三两天就搬回来,你把奶奶也搬过来吧!我那边有小锅炉暖气,她的哮喘能减轻点!”
“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你的心机很深,怕被你给骗了!”
“哈哈哈!你真能说笑,房子也是有身份的,牌照在你手里,写着你的名字,我帮你盖起来,租用下来开个小店,租用的合同你拿着,还能给你吃了?再说了,我也有房子了!是民居,要你那随时关闭的商铺干什么?真是小心过度!还干部呢!一点眼光都没有。”
“那这边怎么搞?你可不能坑害尤铃啊!”
“我怎么坑害她了。她的院墙我也不动,院子里的设施也不受影响。我要做的,就是把这里填平,把他家的大门改到角落上,向外搭建一个六米宽十来米长的棚子,找几个人来做早餐,满足附近百姓需要,丰富老百姓口味多样化,增加国家税收,解决待业青年就业岗位,哪里有什么毛病?你们说什么时候整顿市容了,提前说一声,我立刻拆除,恢复原样,哪里不对了?”
“就这么简单?”
“你看我像骗子是吧!这是拿真金白银来投资来的!”
“好吧!你写个申请报告交给我,然后我请人吃顿饭,这事儿需要几个单位批准,还要挂着居委会或者街道办的牌子,可能还得交些管理费卫生费什么的。人员方面和服装厂不同,饮食服务业需要健康体检证明,招人的时候,叫他们自己去办这些手续。一个星期吧!一个星期后我上班去了,就能动工。”
丁文东急了,说:“我叫李娟在乡下买了十万斤红薯,烂了一部分,剩下的打了几十袋子淀粉,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还没回学校报到,就是回来卖粉条的,现在年前还剩多少天?我找几个人,还指望年前用这几千斤淀粉赚点过年钱呢!不行?你给打电话协调一下,今晚就找渣料车给倒几车废料,明天平整一下,就开始施工。趁着上冻,我那边开始做粉条,三五天就得开始销售?”
“你到底是卖粉条还是开早餐店?这个要搞清楚!”
“农副产品深加工,自产自销红薯粉,一间卖粉条,一间卖早餐,或者合起来,煮熟卖粉条汤,两个店十个人,不犯规吧!主要就是把粉条粉丝煮熟,论碗卖!”
曲伍看看丁文东,觉得他是个乐观的神经病,挥挥手,走了!
尤铃问:“这是什么意思?就这样走了?”
丁文东说:“那就是同意帮忙了!你去把那些愿意来的人叫来,带到服装厂那边去,我回去拿点材料,就过去和他们开会讲一下。”
服装厂生产车间对面的旧教室里,四排破旧的课桌前做了十几个青年人,丁文东就看见那个冤枉自己又不敢出面证明清白的刘社会。他的身边,明显就是那几个偷开军车的毛头小子。
丁文东说:“刘子!别来无恙啊!你跑得够快,害我死而复生,你说我们该怎么算这笔账?”
几个毛头紧张起来,刘社会当然知道丁文东的传奇经历,有钱了,仰望的人就多了,这种混混兜里比脸还干净,哪有什么社会地位?而且,丁文东是出国参加太极拳比赛的,那功夫深不可测,打架是没有胜算的。听说东子又要租地建厂,谁不想来帮衬着找个活儿干?就站起来说:“东子,那次是我们不对,好在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现在没钱补偿你的医药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刘社会是最讲义气的人,那件事以后会给你个交代的!”
尤铃带着几个男女青年回来了,一看刘社会在,就呵斥起来:“你们四个来干什么?我又没有通知你!这工作不适合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