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院中的人都散尽了,贺子予还意犹未尽的看着那一小块嫩豆腐。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乔妹妹,昨天说的好吃的就是这个吗?”
乔晚晚这才想起另一口锅中焖煮的肉,好在之前怕自己忙起来忘记早就把火退得差不多。现在灶里的火已熄完了,她走过去揭开锅盖,用筷子一扎,肉已熟得刚刚好。贺子予凑过去一瞧“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平日里的羊肉也是这般吃的,味道虽然不差但也算得有多惊艳就是了。
其实作为一个美食博主,是非常喜欢贺子予这样的人的。对什么都捧场,对食物充满最真诚的爱意。不像她哥吃啥都是点点头,所以她看了看那块嫩豆腐和锅里的羊肉汤说到“晚上,我给你们做道新菜吧。不过我自己也没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贺子予眼睛一亮,正准备说话。就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说话声,乔晚晚仔细一听连忙拿起放在旁边的拐杖走了出去。
果然是春天嫂子又过来了,看到乔晚晚拄着拐走出来,脸皮扯了扯露出一个极其古怪的笑脸“幺妹,这腿还没好呢?”
乔慎停本来在帮忠叔收拾柴火,看到妹妹又拄起了拐杖还只以为是今天累到了,也没多想正准备回妹,就被她出打断了。
“嫂子,您进来坐。我这腿只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你看这真是……。”
“哟,这就是你家来的客人呢?长得可真俊!”春天嫂子盯着乔晚晚身后,两眼放光又回过头去和乔慎停说道“大郎,明天嫂子娘家表亲要来,都是读书人到时候你和幺妹一起去我家吃晚饭。”又看了看了贺子予“你家客人也可以一起来啊,反正人多热闹。”
乔晚晚看她如此热情本就有些奇怪,现下听了这话越发觉得异样了。这年头谁家都紧巴,自家客人来说了吃不一定得能招待好,哪有闲钱叫上客人。只是她也不好替别人做推辞,好在贺子予虽然爱吃但是教养一点也不差。连忙摆手拒绝道“谢谢春天嫂子的好意,我明日一早就要回去了。都出来两天了,家里要着急了。”
春天嫂子虽然有些失落但也不急这一时,看这个样子只怕就是县里的富户。等到明天这两兄妹去她家时,她先好好打听打听再做打算。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幺妹的事,若是成了他家保成就也能娶亲了。所以也不再强求,只一个劲的交代明天两兄妹务必要过去吃晚饭。
待她走远,贺子予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对着两兄妹感叹道“你们家族人可真热情。”乔晚晚看他这般作态,有些好玩于是逗他道“你干嘛不去,搞不好能吃到好吃的呢。”
“算了,算了。我总感觉她居心不良。”不知想到了什么,凑到乔慎停面前嘀咕了两句,惹得他拿走手里的柴火就想打人。贺子予见自己把乔慎停惹毛了,又忙跑到乔晚晚旁边,哀求道“乔妹妹,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晚上你打算做个什么好吃的给我送行啊。”
乔晚晚把拐杖一扔,大步踏出厨房嘻嘻一笑“晚上吃开水煮白菜。”
“啊!”贺子予满脸失望,突然指着她的腿惊讶道“乔妹妹,你的腿!”
乔晚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他突然明白过来,叹道“哦,原来感觉她居心不良的不只我一个人。”
乔慎停也反应了过来,不认同地看了妹妹一眼。乔晚晚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她其实很理解乔慎停的想法的。这还是一个宗法替代部分国法的时代,宗族对于个体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在他的观念里,就算是当初乔二叔想将妹妹卖了但也是为了他好,所以他并不认为宗亲有什么问题。但是妹妹这般行径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要是哪天被人拆穿只怕会受到处罚。
人的三观是在一定的环境下长成的,你不可能要求一个在封建社会中长大的人能有一个多正常的三观。当然这也是乔晚晚特别感激乔慎停能顶住宗族压力,没有把半死不活的自己卖出去的一个原因。这不仅是一个兄长的担当的,更重要的是他人性的光辉战胜了宗法礼教。这其实对他来说是极难的,但是他还是做了。基于此,她才愿意打心底接受与认同这个哥哥。
看到他不高兴了,乔晚晚有些前去,有些委屈的说道“哥哥,觉得我做错了?但是若不这样,族里再让你把我卖掉怎么办?”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抽泣着跑回了房间。
贺子予听到两兄妹之间的对话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晚饭大概要泡汤,也顾不得安慰怔在院中的好友,哀叹一声“唉哟,我的暮食哟。”
这天晚上的暮食贺子予还是如愿吃到了,毕竟乔晚晚就是做个样子让自己哥哥看看自己的态度。她无法改变他已经根深蒂固的观念,但若她全无反应又很容易被视作为可接受。两个观念千差地别的人相处,本身就是一个彼此驯化的过程。她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他,但她完全不想被改变。
今天餐桌上的气氛无比诡异,但是丝毫不影响贺子予干饭的心情。他挟起一块切得白可透光的羊肉轻轻放进嘴里,一咬下去就眼前一亮。这一口咬下去只感觉外皮弹滑,内里却无比鲜嫩。凑近了闻还是会有一丝羊肉的膻味,但是细嚼会发现这肉带着些许甘甜,配上佐料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