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兰打了盆水正要进屋擦拭桌椅,看见薛锦柔走进院子来,笑着说:“小姐回来了。二爷走了?”
“走了。”薛锦柔一走进她出嫁前居住的闺阁,就看见她七岁的时候父亲亲手给她扎的秋千,儿时美好的回忆涌现在脑海中,一阵感慨,“没想到,兜兜转转,我们又回到这里了。”
珠兰放下水盆,走过去晃了晃秋千的架子,说:“这秋千扎的可真牢固,这么多年了还能用。奴婢刚才在想,我们要不要给秋千换个有围栏的小椅子,等孩子能坐稳,就能抱她上来玩了。”
“好呀。”薛锦柔笑着说,“孩子呢?”
“刚刚喝了奶,就哭着要睡觉,奴婢就先把内室打扫干净了,这会儿估计已经睡熟了,奶娘在里头看着呢。”
珠兰端起水盆,和薛锦柔一起往屋里走,“奴婢适才把几间院子都简单看过了,家里值钱的东西能搬走的,都被官府收回了,像被褥衣裳,烛火,茶盏,碗筷,柴米油盐,还有厨房用具这些,奴婢已经让人上街去采买了,但因为咱们身上的银钱有限,只能暂时先挑最便宜的买,等胡大人过来了,小姐和他商量商量,看能还多少回来。”
“国库这种地方,吞容易,要他吐出来怕是难。”薛锦柔说,“没关系,我已经和申时宴说了,让他三天后把我的嫁妆还回来,父亲和外祖母给我留的嫁妆,光是现银就有六千两,再加上铺子田产,咱们好好经营,够咱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珠兰喜笑颜开:“奴婢差点忘了,您还有好多嫁妆呢,可是......二爷会答应和您和离吗?”
薛锦柔也说不准,申时宴今日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会吧。就算他不想和离,等我回来的事情传出去,外头的人都知道我们分居了,他也不好再霸着我的东西,是不是?”
珠兰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内室,小家伙躺在空荡荡的架子床上,双手朝上,睡得正熟,家里没有干净的枕头和被褥,奶娘只能把外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幸好天比较热,也不怕着凉了。
奶娘坐在床沿,听见脚步声,转过头,起身福了福身子:“夫人。”
薛锦柔说:“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陪陪孩子。”
奶娘看了眼孩子,说:“好,那一会儿孩子醒了要喝奶,您再喊奴婢。”
薛锦柔没有应她,珠兰上前拉着奶娘退下了。
薛锦柔走到床前,弯下腰看了她一会,发现她的额头和肉脖子起了细密的汗,便把外衣给拿掉,放在一旁。她在女儿身侧坐下,斜着身子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女儿的睡颜,忽然觉得无比的满足。
该给女儿取个什么乳名好呢?
媛媛?兜兜?还是泱泱?
感觉好像都不太行......
薛锦柔支着脑袋冥思苦想许久,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坐起身,想着先去吃点东西再想,珠兰走了进来,说:“小姐,申阁老身边的林护卫送东西过来了。”
“哦?这么快?算他还有点良心。”薛锦柔连忙随珠兰去前厅见人,让奶娘进去看着女儿。
......
到了前厅,薛锦柔看见地上就放着一个箱子,显然不是她的嫁妆,忽然觉得自己被耍了,在心里默默地收回了刚才那句话。
“我的嫁妆呢?就这么一点?该不会都被你们大人私吞了?”薛锦柔走到圆桌旁坐下,看见桌上放着两个食盒,抬眼看着林仲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别误会,这箱子里,是您和孩子,还有下人的衣裳首饰。至于您的嫁妆,都锁在库房里,没动过。”林仲商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打开食盒,说:“还有这个。二爷知道您今日刚回来,家里人手不够,不方便做饭,就给您叫了玉福楼的饭菜,都是您爱吃的。”
薛锦柔往食盒里浅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接着,林仲商屏着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浅笑着说:“这是我们二爷给您的,一共五百两,都是从他的俸禄里支取的。”
申时宴什么意思?
要不是眼下正缺钱,薛锦柔真想让他把这钱拿走。该是她的钱,一分也不能少还,不是她的钱,她一分也不会多要。
“去告诉你们二爷,这五百两就当是从我的嫁妆里拿的,剩下的,让他早些清点完了还回来。”
林仲商不好说什么,面色讪讪地拱手道:“那属下先告退了。夫人您早点休息。”
薛锦柔“嗯”了一声,板着脸直到人走了才缓和了脸色。
她从信封里取出一张银票,塞到珠兰手里,说:“这些钱你先拿着,明日一早出去再买几个粗使丫环回来,咱们要把这整座府邸都好好清理一番,该置办新的便置办,该扔的就扔,家里以前的奴仆都被遣散了,以后啊,你就是薛府的管家了。”
珠兰看着手里的银票,心情复杂。
薛锦柔见珠兰似乎闷闷不乐,问:“怎么,你不愿意?你要是觉得,做管家太累了些,不想做我也不勉强,咱再找有经验的人来也行,我只是觉得,你跟了我这么久,家里重要的事情有你亲自盯着,我比较放心一些。”
“奴婢不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