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薛锦柔说话的语气严肃了些,脸色也有些难看,怀里的女儿逐渐表现得有些烦躁,用力地摆动着两条小肉腿。薛锦柔连忙摸着她的后脑勺安抚她,也无济于事。
奶娘灵机一动,说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孩子还这么小,从来没出过府,要是在路上哭了饿了,或者拉了尿了怎么办?奴婢最晓得怎么照顾这孩子,要不然,让奴婢随你们一起去吧。”
薛锦柔忽然有个想法。
奶娘这么害怕,无非就是怕出了事没法和申时宴交代。女儿毕竟还小,自己又没有经验,照顾起来怕是不大容易。
不然,干脆把这个奶娘一起带回薛府去吧。况且,天快黑了,女儿今日还要喝奶,一时半会找个新的奶娘也不太容易。
薛锦柔看了眼申时灵,两个人目光一对上,就知道对方和自己都想到一块去了。
“好,那你跟我们一块走吧。”申时灵说道,“流苏,去备马车,我们从后门走。”
奶娘一听见后门两个字,脑门就冒了一层汗,心想,跟着她们走准是没错的,要真是有个意外,她留在府里不得被二爷千刀万剐了去。
四个人匆匆从后门出了申府,站在巷子里等马车过来。
申时灵拉着小家伙的小胖手,眼底有些不舍,碍于奶娘在一旁,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薛锦柔拿捏住了奶娘的心思,知道就算被她发现她们想做什么,她也不敢如何,直接说道:“别担心,即使我和他今生有缘无分做不成夫妻了,但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妹,等我们安顿好了,再喊你过来说话。”
“这我当然知道,”申时灵犹犹豫豫地说,“我只是觉得,你和二哥都坚持了那么多年,就这么和离了,总归是有些可惜。”
奶娘听见“和离”二字,眼睛都瞪直了。
“没什么可惜的,”薛锦柔笑了一下,说:“人总是要向前走的,你也一样。”
外头忽然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申时灵便说:“马车来了,走吧。”
一行人走出巷子,往西边看去,申时灵远远看见那辆马车的车顶,愣了一下,回过头拉着薛锦柔的手焦急地说道:“糟了,那好像是二哥的马车!怎么办?”
薛锦柔也慌了神,思考半响,说道:“这样,你过去拖住他,骗他说我已经走了,我带着孩子和乳娘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想办法。”
“好,那你快走,我这就过去。”申时灵平复了一下心情,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薛锦柔拽着不情不愿的奶娘,从另一个方向悄悄走了。没走几步,薛锦柔突然看见对面的街道上停着一辆无人看守的马车,她犹豫了一会,决定当一回无德之人,往那辆马车快步走去。
走到一半时,她听见申时灵的方向传来申时宴的怒斥声,便知时灵没有糊弄过她二哥。
奶娘发现那头的争吵,灵机一动,停下脚步不肯再跟着走。
薛锦柔发现拖不动了,回过头,便见奶娘一脸为难:“夫人,夫人,您就放了奴婢吧,奴婢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半岁小儿,真跟您去了那什么薛府,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薛锦柔发现这个奶娘手劲大得很,干脆甩开她的手,冷冷道:“你都随我走到这儿了,一个生过背叛之心的奴才,你以为你现在回去找申时宴,他还能留你么?真是愚蠢!你不走就算了,我带着我女儿自己走。”
“别,夫人,别这样对奴婢!”奶娘被薛锦柔这话吓得够呛,慌乱地拽住了她的袖子。
薛锦柔不理会她,转身接着往马车走去,车窗忽然从里头打开了,一个样貌清俊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
完了,里面竟然有人。
薛锦柔直接扭头便走人,又忽然觉得男人的样貌似乎有些眼熟,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是叶大人?”
“二夫人,好久不见。”叶行俭出门吃个饭的功夫,没想到居然会碰见薛锦柔。
她不但没死,还和丈夫吵了架离家出走,简直是意外之喜。
“阿柔快跑!!”
薛锦柔突然听见申时灵的高喊,扭头看去,就见申时宴正带着一帮护卫朝她走来。
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却仍旧把她吓得丢了魂。
“夫人快上马车,我送您回去。”叶行俭挥了挥手,薛锦柔来不及多想,抱着女儿钻进了车厢里,奶娘原地跺了跺脚,想来想去,还是跟着薛锦柔上了马车。
跟着夫人,至少还能有命活。
“夫人等我。”
“夫人抱好孩子,坐稳了。”叶行俭坐在前室,拉紧缰绳,朝车厢里头喊了一声,一挥马鞭,驾着马车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甩开了追赶的人一大截,渐渐消失在街尾。
薛锦柔紧紧抱着女儿靠在角落里,尽力坐稳,但因为马车行驶得太快,她的身体难免剧烈地晃动个不停。小家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害怕,没过多久便“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乖,不怕不怕,娘在这儿呢,很快就到家了。”薛锦柔从衣襟里掏出一方帕子,给女儿擦去泪水,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柔声哄了又哄,却还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白嫩的小脸都憋红了,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