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柔听见这话,心里发笑。她愈发确定,自己决定离开申时宴的决定是对的,身为他的妻子,若没有他护着便回不了家,那她与他成婚做什么?
“二爷今日忙,没有那么快回来,我想早点见到我的女儿,你快点去备马车吧。”
护卫只好应道:“是。”
护卫走后,珠兰便揣着银票从后门离开了。
薛锦柔在八个护卫的护送下出了别院,心情忐忑。
护卫扶薛锦柔上马车的时候,忽然发觉没见到珠兰,问:“夫人,您的侍女去哪了?”
薛锦柔端起主子的架子,冷着脸回头道:“我让她去帮我办点事,怎么?你找她有事?”
护卫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惶恐道:“没事,随口问问罢了。”
薛锦柔“嗯”了一声,低头钻进车厢里。
......
皇宫,安清殿。
去刑部领谢春芳的太监知道谢春芳有腿疾,特地叫了八个轿夫抬了轿子过去。
从刑部大牢到安清殿,原本需要两刻钟的路,愣是让他们在一刻钟内就赶到了,一路上可谓是风驰电掣。
但当谢春芳喘着气从太监的背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走进东次间时,发现还是晚了一步。
地上的血都凝固了,宋徇正抱着谢锦姝冰冷的遗体坐在地上哭,谢春芳看见宋徇怀里没了气息的人儿,一阵头晕目眩之感,“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流着泪爬到了她的身前,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抚了抚她的眉目。
宋徇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眸,看见谢春芳惊恐不可置信地神情,愧疚不已,“是朕害死了她。”
谢春芳一时经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心脏砰砰砰跳得剧烈,连着深吸了几口气才缓了些许,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下一刻,却难以克制地哭了出来。
见此情形,宋徇也憋不住了,一边哭一边说:“是朕对不住她,如果不是先前朕逼迫她,她也不会做出那么冲动的决定,以死抵抗......”
谢春芳道:“陛下,莫要再说了,恳请您,让奴才带小妹回家安葬吧。”
“你也对朕失望了,对不对?”宋徇哽咽道。
谢春芳看了他一眼,眼里不带任何情绪。
宋徇声音低沉:“不打紧,朕亦是如此。”
谢春芳便不再说什么,伸手从宋徇怀里把锦姝抱过来。
宋徇此刻的心情已跌落到了谷底,精神有些恍惚,当谢春芳意图把谢锦姝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活了过来,紧张地制止了他:“等等。”
谢春芳忍不住黑了脸,“陛下莫不是还不肯放过小妹?”
“没,没有,”宋徇道,“锦姝死前,让朕给你带句话。”
“她说她对不起你,她死后,若有幸能到天上,定会好好保佑你,此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她还说,让你替她去看看她想看的人,不管那个人过得好不好,都想办法带它离开那儿。”
谢春芳懵怔片刻。
这傻姑娘,她为救他而死,还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的?这一字一句,都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想和她未曾谋面的孩子说的话。
谢春芳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我都记住了,我定会替她完成心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从宋徇手里抱过这具瘦弱的遗体,艰难地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站起身,慢慢往外走去。
谢春芳的腿脚这些天在牢里受了阴湿之气,每走一步便是一阵钝痛。身边陪同的太监都劝他把谢锦姝放下,他却执意亲自抱着她走出了安清殿。
宋徇在原地坐了很久,茫然无措,何七命人打了盆水进来,蹲下身提醒道:“陛下,大学士们在殿外候了一刻钟了。”
宋徇困惑不解地拧紧了眉,“朕刚刚才害死了朕最爱的女人,你都不让朕一个人静一静,便着急着要朕召见臣子?”
何七说:“谢氏惨死,奴才知道您万分痛心,可刺杀之事已传遍京城,您今日若不出面见见他们,让大臣们知道您性命无忧,今夜京中必定流言四起。为了江山社稷的安稳,奴才恳请陛下,暂且委屈一下。”
宋徇面如死灰,把沾满鲜血的双手放进水盆中,原本清澈的水很快变得污浊不堪。
......
......
东华门。
面完圣的内阁大学士结伴离开安清殿,小声议论着刺杀的事。
“......这萧殿元精明了一辈子,怎么生了个这么糊涂的儿子,竟然想出刺杀这种事来?我听说,萧楚钦能混进安清殿,还是萧太妃在背地里帮的忙。”
“这下好了,原本只是他爹一个人死,如今龙颜大怒,不诛完萧家九族,这事就别想翻篇了。”
“这人不被逼到绝境,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多荒唐的事情来......”
同僚们幸灾乐祸个不停,申时宴却并不关心萧家的下场,一直在想谢锦姝的事。
皇帝说,萧楚钦混进安清殿,挟持了谢锦姝为人质逼迫皇帝放过萧家,谢锦姝选择与萧楚钦同归于尽才让皇帝免受胁迫。
这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仔细一想,却不大合常理。
萧楚钦为何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