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宴这次没再应她,盯着她微微颤动的眼睫毛,若有所思。
直到对方一声“阁老”,唤回了他的思绪。
这样长时间盯着一个姑娘看实在不是君子所为,申时宴意识到自己举动的不适,把脸转开了。
......
午门外,申时宴上了马车,想起别院那俩刺客,唤了林仲商过来问:“那两个刺客都招了吗?”
林仲商说:“属下正想和二爷说这事。刺杀金掌柜的那个刺客嘴犟的很,还需花一点功夫,从华亭抓回来的那个刺客,刚入京城就招了个底朝天,都没给属下们机会用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申时宴皱眉。
林仲商表情古怪:“二爷您还是自己上别院见见他吧,属下觉得,这件事情怕是不太简单。”
申时宴放下帘子:“走吧。”
到了别院,申时宴先去换了身深青色的道袍隐去身份,才去了关押刺客的暗室。
刺客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了一块巾子,两面墙上挂着的刑具很干净,的确是不曾动用过。
暗室门一打开,一束光线打到刺客的脸上,原本昏昏欲睡的刺客一下惊醒了过来,见着人影就开始唔唔唔地骂起脏话,左右晃动,把椅子腿都快摇散架了。
申时宴走到他面前,拔出他口中的巾子,当即便被他吐了一口唾沫星子,似是憋了很久。
“大胆狂贼,休得无礼!”林仲商见状,作势要拔剑吓唬他,被申时宴抬手拦回去了。
“你们无缘无故抓老子来这儿,还不许老子唾骂你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刺客又“呸”了一声。
申时宴道:“你若乖乖配合我回答我的问题,我满意了自会放你走。”
刺客道:“有什么问题赶紧问,老子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申时宴疑惑地看了一眼林仲商,又看向刺客,道:“是谁指使你去杀申鸣毅的?”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你到底懂不懂规矩?”刺客瞪着申时宴,上下打量他的衣着,“我们道上的人,收钱办事,向来不会多问,这是江湖上的规矩。别说我只是我们头儿的一个手下,你就是去问我们头儿,也问不出来雇主性甚名谁。”
“所以,你是专门做杀人越货的生意的?”
申时宴大致明了。大梁刚建朝的那段时日,天下还不大天平,京城里涌现了不少这样的组织,其中有的甚至还有官府在背地里撑腰,明目张胆的互相谋取私利,铲除异己。
随着几任皇帝接连下旨捉拿打压,这些势力渐渐隐到暗处,但也不可能完全消失。
“是。”刺客逐渐不耐烦。“怎么?我们可都是凭本事挣的辛苦钱,你还瞧不起我?”
申时宴察言观色,不放过刺客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再谨慎些,便说:“我听我手下的人说,他们抓你来的路上你都没有反抗,问什么答什么,属实有些反常,我要怎么相信你不是在演戏?好为你背后的那个人开脱?”
刺客觉得这问话的男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瞪大了眼珠子,歪着脑袋看着他。
“那女人求我们办事的时候可就给了我们五两黄金!我为何要为她守口如瓶甚至受刑?”
“女人?”申时宴迅速察觉到异常,“你是说,雇主是一个女人?”
“是。”说起雇主,刺客就恨得磨牙,“听头儿说,是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姑娘,大概就十五六岁吧,我们兄弟几个私下还在猜测,估计是这女的和那男的私下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要杀男的灭口。杀情夫么,老子也不是第一次接这种活儿,本以为是很轻松的事情,谁知道,竟害我遭了老大的罪!”
申时宴一阵胆寒,回头看向林仲商。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样的答案。
他背过身沉思了许久,摆手道:“把他的眼睛蒙起来,拉到郊外去放了吧。”
申时宴说完这话,便离开了暗室。
“哎?!你这就没意思了,我这么配合你,你借辆马车送我回家怎么了?男人要讲义气。”
林仲商把拿起案上的巾子塞回刺客嘴里,让他在这儿等着,随后出了内室,追上二爷的脚步。
......
“你早就猜到是谁了。”申时宴走在长廊下,面色沉沉。
林仲商低下头:“猜到了。属下先前不说,是不想让属下的猜测影响到二爷的判断。”
申时宴说:“所以你也觉得,事情的发展,太出乎意料了些。”
“岂止是出乎意料......”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就适才的事好好分析,一个护卫匆匆跑了过来,拱手道:“二爷,那人全招了。”
“好,我过去看看。”申时宴刚转过身,连着大门的长廊尽头又跑过来一个护卫,神色比上一个要着急得多。
“二爷,老太爷差遣人过来了,说让您赶紧回去,他在您的书房里等您回去谈话。”
......
申时宴回到碧落堂,书房外的小书童立即上去和他使了眼色,瞅了一眼屋里的背影,为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