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府。碧落堂。
回到家后,申时宴径直去了书房,把放在书架最顶格的盒子拿下来放在书桌上,将翡翠镯子和上次得到的那对耳坠放在了一起。
这姑娘接连两次用贴身携带的首饰收买人,而不是银钱,简直太过不谨慎,但也很显然,她一直受制于提督府,所以没有那么多的选择。
她找的到底是什么人?
护卫林仲襄走到书房外,看见二爷站在书桌后,看着盒子里的首饰蹙眉沉思,敲了敲门,走进去问:“二爷可想要属下去查查?”
申时宴回过神,合上盒子,在太师椅上坐下,一面回忆着小乞丐说的话,一面思考:“那乞丐说,谢锦姝想要他去找的人没找到,但大理寺的确是有一个在同一天死亡的姑娘,而且一直没有家属去认尸。你觉得,假如那个人对谢锦姝很重要,为什么她时隔了三个月才去寻找?”
林仲襄想了想,说:“二爷,关于谢小姐,属下早前还听说过有关她的一件荒唐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属下听说,谢小姐曾与萧家的四少爷萧楚钦有过一段情,后来似乎是因为萧家不愿让谢小姐进门的缘故,谢小姐上吊自杀了,差点没救过来。”
为情自杀?
申时宴很惊讶,这的确是有够荒唐的。
他想起在提督府的那天早上与谢锦姝短暂的谈话,那时,他很意外,这样年轻的一个姑娘,不仅能迅速的领会到他话中的含义,还能很好地给予回复,即使她不是个正派的人,也该是个饱读诗书的聪明人。怎么会做出这么不自尊自爱的事呢?
况且,萧殿元和谢春芳有隔阂是众所周知的事,那两个年轻的孩子是怎么看对眼的?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好像也在三月初六。”林仲襄说,“所以属下猜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之后谢督主一直让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导致她找不到机会行动。”
“你说的有道理。”申时宴看了眼桌上的盒子,心里愈发肯定林仲襄的说法。
她直到今天都还在小心翼翼地避开谢春芳的视察。
这让申时宴有些担心。
谢春芳看上去很疼爱这个妹妹,连上次他去提督府都让她在场,而谢春芳不仅知道的关于阿柔死前的一些事情,还掌管着东厂和锦衣卫这两个号称天子耳目的机构。
若萧家四少爷是故意接近谢锦姝以便利用她让她为萧家所用,才导致她有了那些奇怪的举动,那么很多人的秘密都将被泄露到萧殿元的耳朵里。
这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申时宴一想到自己已经被谢锦姝摆过一道,就觉得还是应该对此事警惕起来,对林仲襄说:“这样,你再去查一查,谢锦姝上吊的前几天还做过些什么事情,见过什么人,会不会跟她要找的那个人有关。”
林仲襄拱手道:“是。”
林仲襄走后,一个名叫苏伯良的幕僚走了进来,把一本公文放到桌上。
“二爷,朝中有风声,说太子殿下近来有意向,想把陈应嘉推进内阁里去。”
申时宴打开公文看了看,疑惑道:“陈应嘉?为什么会选他?他不是因为得罪皇上被贬谪了吗?”
苏伯良说:“是。所以,太子殿下才想要您的支持。”
准确的来说,是谢春芳那个老滑头想。
毕竟太子年纪轻,这样重大的事,背后少不了有人出谋划策,谢春芳向来是首当其冲。
申时宴抬眸看了他一眼。
苏伯良说:“二爷,朝中有传闻,萧首辅似乎一直不喜陈大人。”
“你可知道,萧首辅与陈大人有什么过节?”
“这个......属下倒是不知。”苏伯良摇头。
“我也不知道。”申时宴说,“但谢春芳可能会知道。这就是太子会选陈大人的原因。”再联想到最近陈礼横空出世夺走了谢春芳的掌印之位的事情,申时宴觉得,事情似乎有趣了起来。
“那您是如何想的?”其实谁都会认为,陈应嘉在这个时候入阁,对申二爷来说是件好事,可他入阁的事又不能和申二爷扯上关系。
所以,对于此事,苏伯良觉得,以申二爷的性子,应当会采取一个比较温和保守的做法。
申时宴想把公文放回桌面上,眼睛瞥见桌上的盒子,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很好的主意,应该可以证实他的某些猜测。
“他既然想要我的支持,那我便如他所愿。”
苏伯良既意外又担心:“可是,您如今刚入阁,若淌了这趟浑水,怕是会对您不利。”
申时宴拿了一本书来看,道:“我自有我的安排,你下去吧。”
“是。”苏伯良只能闭上嘴退出去。
......
谢锦姝两日后便又用买糕点的借口去了一趟含香斋,当看到墙壁上的那个圆圈时,她整个脑袋都是空的。
她原本假定了三种结果,和小乞丐约定了三种记号,结果却是令她最意想不到的一种。
坠河的人不是珠兰。
难道珠兰当天回尼姑庵时,恰巧遇见申家的人,被大火一起烧死了?
大房那些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