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姝回屋后一晚上都心神不宁的,一直在想申时宴和申成敬的事。
沐浴后,翠微站在小姐身后给她梳发,一不小心用力扯了一下小姐的发根,小姐还没呼痛呢,她便先惊叫了起来。
“哎呀,你瞧我这笨手笨脚的。”
“什么?”谢锦姝透过梳妆镜看向身后的丫环。
翠微惊讶道:“小姐,您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没什么。”谢锦姝沉默了半响,忽然觉得或许可以从翠微的嘴里问到一点事情,于是便道:“我就是在想,哥哥此次出手帮了申二爷一把,若是被人发现,会不会有结交大臣的嫌疑,万一被人弹劾可怎么是好。”
“小姐,官场上的事奴婢不懂。但据奴婢浅薄的认知,这样的事在朝中难道不是一抓一大把?就看谁藏得深喽。”
在翠微看来,小姐担心的事,压根就不值得一提。
“再说了,奴婢记得,咱督主和申二爷的来往,不是两年前就有了,也没听说出过什么事。您就放心吧,别胡思乱想了。”
两年前就有了?那不是申时宴刚回京升官那会儿?
看来,是她一直把他想得太纯粹了。
一个自幼在家不受亲爹继母待见,长大后凭着自己努力被钦点探花进入官场,却还要被亲爹处处使绊子,以致被迫弃文从武奔赴战场获取功名,并且一去就是七年的男人,怎么可能还如年少时那样。
就是谢锦姝自己,也在那七年的等待中,悄然发生改变。
也可能,是她其实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了解他。
虽然,当初申时宴立下赫赫战功被召回京城任吏部侍郎后在京城停留的那短暂的一年里,他除了处理公务,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履行年少时的承诺。
娶她。
但谢锦姝记得,当时她收到申时宴求娶的聘书,心里并没有很高兴。因为他回来后便总是以公务繁忙的理由拒绝和她见面,她起初是信的,只是后来又无意间听说他被宫里两位公主同时看中的消息。
至于申时宴为什么没答应去做驸马,锦姝想,也许是他骨子里其实还是个看中官声看中清誉的文人,背弃承诺这种事不好明目张胆的干。
毕竟他当初从翰林院出来后,险些就被自己亲爹坑去了山沟沟里做县丞,是她亲自出面去求了父亲的同僚,才让他有机会领兵打仗,一战成名。
当初就有人劝过她,不要轻易提携男人,但她那时总觉得申时宴是不一样的。
直到这一仗回来,他对她没了情,只余下恩。
别人都以为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有她自己知道,申时宴不过是在报恩而已。
虽然,锦姝并不是很想他报这个恩,但她为了等这个男人,把自己熬成了老姑娘,就算再不值得,也得咬着牙把自己嫁了,不然就得被人笑话一辈子。
更别说,她出嫁的那会儿,不仅父亲战死了,外祖母也病逝了,她身边已经没有可依靠的人了。
好在,出嫁后让她别扭的日子不过两天,申时宴就再度被皇帝派去打仗了,那时她以为,他还会像上次一样,一去就是很多年。
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快就要回来了。
谢锦姝忽然精神有些恍惚。
二爷知道她死了,会是什么反应?会调查真相给她报仇吗?还是轻而易举就信了申老夫人和大房的话......
当然也可能,会一直在为了养子惹的祸而苦恼不已,甚至压根就没功夫过问她的事吧。
......
申时宴回京的那一日,正是立夏。
申家全家上下提前两日就开始准备宴席,为申时宴接风洗尘。只是一家人穿戴整齐从正午等到酉时,都没等到二爷和他的人出现在家门口。
去外头打听的小厮来来回回,一趟又一趟,差点跑断腿。起初说申二爷辰时进城后就被召进宫面圣,众人估摸着就算皇帝在宫中设了宴,一晃差不多五个时辰过去,怎么都该结束了,却愣是到太阳落山了都没见着人。
如此反常,就连一向有耐心的申时灵都有些坐不住了,丈夫刚刚被贬官离京的申大夫人眉眼间瞧着更是怨气深重,独独申老夫人十分沉得住气,闭着眼默念佛经,不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酝酿着什么大主意。
当夕阳西斜,申老夫人终于睁开了眼,对身旁的李嬷嬷说:“去,把二爷那个逆子抓过来,连带着孩子一起。”
“是。”李嬷嬷出了门,招手喊了几个小厮一齐往院外去了。
申时灵见状,心口一下就慌了,“母亲,这大好日子,还是先别让二哥知道了,待会大家一起高高兴兴地吃完饭,再让二哥私下去处理这件事。好吗?”
申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你二哥是什么性子?那逆子在他外祖家躲了快一个月了,我若不去把他抓回来,你二哥怕是都懒得管他,但我作为申家的主母,却不能任由底下的儿孙随心所欲,这事处理不好,坏的是我申家的清誉。”
申时灵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说些什么,无意间看见对面申大夫人唇边的冷笑,便把话咽回去了。
不过半个时辰,李嬷嬷就把人抓了回来。
身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