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意思是不准备再帮他了?”那一千两雪花银,岂不白白打了水漂?
纵使萧楚钦自幼于父膝下长大,也难免不对父亲无情的态度感到震惊。
“谢家已率先出手,我还能怎么帮他?何况,皇上贬他去陀县,已是最保守的做法,为的就是掩盖申家做的蠢事,我若再出手,只会引起皇上的注意,到时候官府若要来查我萧家的家产,我第一个宰的就是你!”
萧楚钦低下头:“既然如此,父亲应该告诉他,您已尽心尽力帮了他,是他自个儿自寻死路,怨不得父亲。”
“不。”萧殿元摆了摆手,那一刻,萧楚钦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你不了解,像他这种天生没什么本事,偏又喜欢搞歪门邪道的人,心眼最小了,要是他记恨上了我,往后哪还能心甘情愿的为我所用?得另想个法子。”
他闭上眼沉吟了片刻,道:“你代我出去见他,就和他说,内阁最近有消息,申二爷此番率兵收复河套地区,立下大功,皇上有意晋升他为礼部左侍郎兼武英殿大学士,将来要以内阁大学士的身份分管边防事务,把他调到陀县去是为了让他避嫌,若申家两兄弟在用一时间受到重用,恐会遭人闲话。”
“皇上心意已决,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只能暂且让他好生忍耐,待将来有机会,我再想法子,一步一步将他调回京城。”
“高,父亲这招真是高!”萧楚钦连连赞叹,“他们两兄弟关系本就不和睦,如此一来,申鸣毅定光顾着恨申二爷去了,哪还顾得上父亲呢?”
“哼!”萧殿元冷笑一声,“好好和你父亲学学吧。”
......
这人一倒霉起来,连天公都不给面子。
申鸣毅见完萧楚钦,刚走出巷子,天空便开始乌云流窜,紧接着下起了大雨。
他狼狈的回到家中,还未来得及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就被申老夫人叫到了佛堂里。
“这次不但没能给母亲长脸,远去陀县,日后也没法再侍奉母亲左右,是儿子无能,儿子自知不孝,这便,这便自罚三掌。”
申鸣毅跪在蒲团上,说完,就啪啪啪地给了自己三个巴掌,打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申老夫人见长子这般落魄,脸上倒是云淡风轻的,别说心疼了,连气愤瞧不出一丝来。她捏着腕上的佛珠,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色,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申家的长子,你愚蠢至此,丢的是申家的脸面,不是我的脸面。”
“是是是,母亲说的是。”申鸣毅惊觉适才的话惹了母亲不快,连忙点头,他头发上的水珠子还在顺着额头往下流,与少许泪水混合在一处,在蒲团上积了一个个小水洼。
申老夫人转了转佛珠,似有些烦躁地闭眼。
“事情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好哭的。总之都查明白了,是老天爷的心长偏了,不肯偏心你,非要偏心那个人,不是你不够努力。可人定胜天,你若甘心就此输给那个人,就继续哭哭啼啼下去,一路哭着走去陀县,若是不甘心,就趁早把眼泪给我收起来,我一看见你这副样子,这心口就开始发闷。”
一说起那个人,那个曾经是申家长子的人,申鸣毅的眼睛就红得跟待宰的鸡似的,腰杆儿也挺直了。
“儿子不甘心!”
申老夫人说:“那就赶紧想想法子,该怎么才能让首辅大人知道你除了那一千两银子以外还有别的利用价值,以便趁着走之前,牢牢抓住首辅大人这棵大树。只要你抓住了,就算去了陀县,往后也不愁调遣的机会。”
听了母亲的话,申鸣毅像打了鸡血一样两眼发光,只是很快又低下头颓丧起来。
“可,可儿子实在是凑不出钱了,上次为了那一千两银子,做了多少假......”
“谁准你再提那桩事的?!”
申老夫人突然大声呵斥道,申鸣毅浑身一凛,险些就丧失了言语能力。
申老夫人默念了几句佛经,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要向首辅表明忠心,又不是只有送钱这一个法子。这次趁着你父亲游历未归,有些以前不方便做的事,现如今都可以放手去做了。”
“母亲是说......”
申鸣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忍。
老夫人连忙板着脸继续敲打他:“你要记住,那个人很快就要回京了,而你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退无可退了。母亲和你说再多,也只能旁观不能插手,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看你自己能不能下得了决心。你明白吗?”
申老夫人如此恨铁不成钢,不是没有缘由的。
很多年前,在申老夫人还是个豆蔻少女的时候,她与申老太爷结识,情投意合。就在他们商量着要成婚之时,老夫人那任太仆寺少卿的父亲醉酒落水而亡,家中境况自此一落千丈。申老太爷的父亲母亲嫌她出身不好,将来没法帮扶老太爷,便给老太爷另安排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京卫指挥使司魏大人的嫡长女魏氏。
申老夫人生性要强,无论如何也不肯把自己十二岁就看上的男人拱手让给别的女人。可她心里也清楚,老太爷那时初入翰林,需要这门亲事来助他一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