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池愉还要去衙门当值,不过寅末便起了。
他起身后,虽然行动上已经尽量蹑手蹑脚。
但在他系腰带时,扣头轻响了一声,谷鸢还是醒了。
她眯瞪着眼,缓缓坐起来,与他商量道:“虽然安阳县临山近水,但最近还是有些热了,反正还有空房,不如我们暂时分床睡吧?”
池愉回首看向她,眼眸眯了眯,没有理会她这话,系好腰带便走了。
谷鸢轻轻舒出了一口气,她知道池愉很好,可她还是害怕。
这种与他起居坐卧在一起的感觉太美好,她害怕自己会眷恋不舍。
谷鸢又躺了一会,才起床。
两人暂时没有找到合用的人,大半家务,还是全靠自己收拾,只请了一个婆子,帮着浆洗。
这婆子姓冯,一般每日上午过来,洗浆过后,午食前便走。
今天冯婆子来的要晚些。
她入内后便笑道:“夫人好福气,县令老爷昨儿就吩咐给您订了冰呢。”
谷鸢这才发现冯婆子提了一桶冰过来,还像变戏法一样,从晒东西的架子后面,拖出了一个两尺见方的小冰鉴。
冯婆子把冰鉴,先用井水冲洗了一遍,这才拖回了谷鸢休息的屋子。
她又在冰鉴隔层先倒上了井水,最后,才把冰桶放在了中央。
若是银钱够,这些隔层最好全放上冰,才是最好的。
但因冰价实在太贵,所以一般人家都是在四周隔层放入井水,再将冰桶置在中央。
这样只用最少量
的冰,却可使冰鉴,保持几个时辰,甚至十几个时辰的凉爽。
冯婆子弄好了冰鉴,才说道:“夫人可以再休息一下,我洗完衣裳,会把门关好的。”
谷鸢点了点头,轻声道了谢:“冯婆婆辛苦了,我昨日带回了两个甜瓜,皆镇在井里,呆会你走之时,带一个回去甜甜嘴。”
“谢夫人赏。”冯婆子笑眯眯的应了。
冯婆子每日来这里干半天活,一个月有一吊钱。
谷鸢和池愉都是大方的,时不时还会给点小赏赐,虽然不多,但也是个念想。
冯婆子立落的把谷鸢和池愉换下衣裳洗了。
她知道谷鸢是个讲究的,小衣还得单独一个盆子洗……
老实讲,谷鸢要不是县令夫人,冯婆子肯定要啐一口‘穷讲究’。
但谁让人家是县令夫人呢,可不得好好伺候?
冯婆子忙完走了后,谷鸢才起来把井里的一个甜瓜提了上来,切了一半当是午食。
余下的,谷鸢切成小块后,放在碗里,卡在了冰鉴内中冰上了。
做完这些,她开始清点昨日从孟燕娘出收回来的小账册还有银票。
她上次投了六百多两银子,做了二十七罐养颜膏,四罐怯疤膏,以及二十罐瘦体膏,最后还有二十九罐怯纹膏。
这里怯疤膏里要用二十三种稀有的药草,最是珍贵,一个成本就要五十两左右。
她因看池愉身上有不少疤痕,本来留了两罐想给他使使,后来送了一罐给孟燕娘。
这余下
的两罐,也被孟燕娘卖掉了,卖的价格大约是九十两左右。
但去掉孟燕娘的抽成,她只得了一百五十二两银子,加上罐子还是花了些银子订的,这怯疤膏,暂时来说,没赚钱。
其他的膏药里,养颜膏的成本大约是五两四钱银子一罐,瘦体膏是四两三钱银子,怯纹膏是六两二钱银子。
现在孟燕娘卖掉了二十三瓶养颜膏,依着之前协议好的结算价格是七两二钱银子,得银一百六十五两六钱。
瘦体膏卖的最好,二十罐都卖完了,依着六两一罐结算的,给的一百二十两。
怯纹膏卖的要差些,到现在只卖了十五罐,依八两五钱结算的,给了一百二十七两五钱。
也就是她辛辛苦苦折腾了几个月,最后六百多两银子,变成了五百六十五两一钱……
算完账以后,谷鸢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这是不是也太惨了一点。
她知道因为珍珠、药材全是进货的原因,所以成本略高了些,但是没想到利润这么微薄。
之前她和孟燕娘也一起讨论过,知道一瓶养颜膏价格超过十两,就会比较难打开销路。
毕竟就算是名门贵族的姑娘,月例超过十两的也很少……总不可能全存下来买养颜膏。
所以这几种常用的膏子,她们都尽量压缩了成本,控制售价在八到九两左右。
孟燕娘主理销路,打开店面处处都是开支,自然需要抽成。
所以给她的价格算是十分公道的
。
可谷鸢还是要感叹,赚钱真的太难了。
好在这里,差不多就算是回本了。
之后还有四罐养颜膏、十四罐怯纹膏,再卖出去就全是利润了。
谷鸢安慰了自己一会,却也没什么效果。
主要现在天气太热,没有适合的条件制下批膏子,她还得琢磨起别的赚钱渠道。
池愉回来的时候,看到谷鸢扒拉着算盘珠子,两眼无神的坐在窗前,不由嘴角上扬了些许。
他眼眸里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