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垂下头思量了半晌,最终抬头道:“夫人……是个好人。”
“小人真不知道她会和什么人结怨,只是曾经听园子里的老人们说过云夫人与大爷本是自小定的亲事。”
“后来云家没落了,所以林家便有意退亲,但大爷见了云夫人以后……又还是把她给迎了回来。”
池愉听到这里,总算品出味了。
这位云夫人,应该只是贵妾,不是正室。
否则不会用迎,也不会称云夫人,而应该是夫人或是大夫人。
虽然觉得这位云夫人从妻被贬为妾有些可怜,但池愉摇了摇头……
普通内宅之事,不可能涉及到追杀千里。
何况这位云夫人只带着小仆、近婢奔走,明显已经是败落了,也没必要再做多余的事。
不过,云这个姓氏倒是少见。
“至于为什么来到此地……”
郑思迟疑了一瞬,还是老实的说道:“夫人没有提过,但我听夫人身边的阿珠说过一点。”
“好像是因为云夫人所出的二姑娘,出嫁后一直被婆家欺负。”
“云夫人收到姑娘的书信,日夜忧惧,大爷却不肯出头,她只能自己出来奔走。”
“你家姑娘所嫁的婆家是?”池愉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毕竟林家也不算没名没姓人家。
在几十年前出过一位有名的才子,是当世书法名家,因此林家也勉强算是书香名门。
他们家的女儿,就算是庶女,只要不是心气太高,应该不会愁嫁。
嫁的这么远
,总归不可能是嫁给什么平头百姓。
“我家二姑娘许嫁给了益州卫许大将军之侄,茶甸城砦许明柏大人为妻。”
郑思说完,又解释道:“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赶到茶甸,也不知道二姑娘的情况。”
兴义在吴中郡与新平郡交界之地。
自兴义过来,要横穿新平郡,再途经大半个江城郡,才能达到茶甸。
两地相距有六百来里。
就是现在从江城发出,离茶甸也还要走一百五十多里。
池愉一边思量,一边继续问道:“你家二姑娘出嫁多久了?云夫人与阿珠又各自多大?身高几许?长相有什么特点?”
“我家姑娘出嫁三年了。”
三年?
这个时间就很微妙!
城砦主要工作是看守苦役劳作,一般主理修建工事,或是开荒。
而茶甸,就是军囤所在。
主要工作就是开荒,以及种稙粮食。
这职位不算高,只是九品,油水也一般,但大小是个官身,而且许家与温德妃沾着亲。
这林家虽是书香名门,但近几代没有出色子弟。
之前那位书法名家也在二十来年前就离世了。
所以在林家出个状元前,这门亲事应该算是高攀。
若是在林家出了状元后,这亲事又是谁人牵的线?
从出嫁时间推算,这位二姑娘应该还不到双十年华。
那这位云夫人只怕也就三十多的年纪。
果不其然,听郑思小声道:“我家夫人入府不到二十年,约是三旬开外的年纪,至于阿珠姐姐
,她是三年前进的府,现下只有十九。”
“夫人身材高挑,五尺有余,阿珠姐姐身量要小很多,只有四尺七左右。”
池愉闻言心下一动道:“那床上的人,应该是阿珠,云夫人应该要长一些。”
“到现在为止,掌柜一直把门锁着?没让任何人进去过?”他转脸问掌柜道。
掌柜打了顿了顿,才解释道:“应该是吧!反正我上来以后,问了半晌,没听到里面有人答应。”
“又仔细听了听,也没听到屋里有其他的声音。”
“主要那屋子,就这么大,一打开门,啥都能看见,床下我又打的是实炕,藏不得人,所以就没进去看。”
池愉和掌柜的顾虑是一样的……他们都不是专业的仵作,怕进去以后,破坏了现场环境,反而不美。
偏这雪天,郡衙的人一时半会又来不了。
正在这时候,却听前面又闹了起来,池愉和掌柜的带上郑思一起,赶紧跑了过去。
只见是那行脚商人兄弟俩,领着一群人与谢世璟闹了起来。
谢世璟大约也是很少见到这样不怕死的,不禁气得脸色有些青。
他的护卫中有两人已经拔了刀。
住客里一个泼皮,还滚在地上,发疯一般的闹道:“郡王府怎么了,郡王府就能随便搜查了?”
“别说你不是郡王爷,就算你是郡王爷,也没得无缘无故搜查人的道理。”
池愉来了以后,不由望着谷鸢道:“怎么回事?”
“公子吩咐人
,要把客栈众人的行李搜查一遍,验看他们的路凭、以及身份文书……”谷鸢小小声的应了一句。
池愉还没来及说话。
又有人意味深长的起哄:“我记得他们本就是认识的,谁知道是不是都是骗子。”
这人藏在人群中,池愉寻声望去,居然一时没找到。
池愉吐了一口气,平和的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