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鸢租下这门脸后,索性直接在门脸前,顶着两边墙的宽度,打了一个带轮子,能推动的柜子。
柜子上用木架支起轻纱,将糖果放在纱罩内,只能从内里用勺盛出来,看着十分干净。
平时就将柜子推到门脸最前处,让人直接站在店外,隔着纱挑捡,这样即显得亮堂,街市上宽阔,也挤得住人。
后面被她隔了隔,中间直接打了一道虚门,门离柜台只留了四尺多些的距离,上面是木板,下面悬着竹帘。
内门的木板上挂满了各色精巧的小物件,还挑了几盏小灯。
这小灯一点亮,便满是流光溢彩。
在这昏沉的冬日里,显得比别家亮堂多了,自然能招人注意。
门下面的竹帘,只接了三尺来长,离地还有近两尺,这样干净整洁,也好打理。
而且把帘子挂上,显得有距离感,别人也看不到后堂在做什么。
一揭开,人微弯一下,就挤进后堂了,平时拿取东西也方便。
至于后堂,主家略送了一点位置给谷鸢,被她连着过道,搭成了厨房。
好在熬糖油烟不大,味道闻着甜腻腻的,虽然气味重,却不让人讨厌,所以这几天一切还算顺当。
但今天显然不是这样。
谷鸢拉着池愉刚到店铺外,便看到她插在柜子头上的一串绒花被一男人摘在手里。
这人生得身量高挑,左眉梢处有个疤痕,显得很是凶煞。
他还冷笑道:“在这做生意,可有做生意的规矩
,谁准你们让客人站在过道上了?”
谷鸢请的大婶夫家姓石,人称石四婶。
石四婶是个寡妇,个子不大,却不惧这样的事。
她正赤着脸道:“范老七,别人不知道你,我能不知道你?你不过是看我们东家是个年轻小妇人,这才欺上门来了。”
范老七没认这话,只沉声斥道:“你不过是来这赚饭钱的,多什么事?”
池愉平静的把伞交给谷鸢道:“我去看看,你别过来。”
谷鸢没理,反是自己就大步过去理论道:“客人在过道上站会也成错了?”
“要是这样,这路是不是也成你家的了,不让人走了?”
范老七这才转过脸来。
一看见谷鸢,他不禁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唇,居然半晌说不出话来了。
范老七是这条街上赌场里的管事,主要做的事便是帮赌场收账。
算得上是这街市上的一霸。
但若无人授意,他也甚少出来找店铺的麻烦……
主要是犯不上,没事找事,又没什么大的油水,有这空闲,他还不如去听个小曲。
今天会来生事,是因为有人告诉他,这小糖果铺子的老板娘生得极是美貌,还从来没见过男人来,怕是个有钱的小寡妇。
有没有钱,范老七不是很在乎,但听说长得美貌,便生了过来瞧瞧的心思。
没办法,范老七这人别的毛病还好,唯独好色这一点,十分严重,而且他也不觉得这是毛病。
踢寡妇门,偷闲人妻,这种事他
没少做。
眉梢上的那疤痕,便是他之前与妇人偷情,被夫家带着人,一拥而上,在混乱里砸出来的。
当然,范老七也很厉害。
被女人夫家五个成年男人一起围攻,居然最后还能脱身。
甚至除了眉梢这处印子,也没受什么太大的伤……算得上是拳脚高手了。
经此一事,范老七名声远扬,还因此被赌场老板看上,聘回去做了管事。
因此范老七更是得意,只觉得这事算是他的成名之战。
他看了谷鸢好一会,直到池愉走上了前,才回过神道:“你这小白脸多什么事,让开,我要与这小娘子,好生‘理论’一番。”
说起理论的时候,他讲的意味深长,坏笑不断,引得周围人全都侧目。
石四婶的夫家原是屠户,她年轻的时候,也跟着男人打下手,脾气大,能经事。
这也就是男人死后,留下了家里七个孩子,她年岁也大了,操不动屠刀,只能出来讨生活。
谷鸢看上的也是石四婶这股子泼辣劲头。
所以谷鸢给了石四婶每月一吊钱的工钱,还许诺生意好,另有分红。
这工钱算是不错的,而且只要卖卖糖果,收拾一下卫生,活计也算清闲。
加上昨天谷鸢还分了些没切好的糖果让石四婶带回家哄孩子,因此石四婶很是满意,对谷鸢也上心了几分。
看到范老七这般欺负人,她不由怒斥:“你要再发狂,我就去寻你老娘问问。”
范老七虽然好色无
行,却极怕听到自家老娘哭闹,闻言不由皱眉道:“这关你什么事?”
池愉眼看着他们又闹起来,这才问道:“你拦着我家娘子,是想理论什么?”
范老七听了池愉的话,这才又看了一眼谷鸢,心下骂了一句‘晦气’,便打算走了。
他虽然混不吝,但却不蠢。
既然人家正夫在场,他不论是吓,还是哄,都不方便,不如改日再来。
池愉却没有放他走,反是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