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鸢当然知道,上一世西祁起兵后不久,大昆也开始扰边。
就是因为无法两地同时开战,所以最终大韶默许了西祁立国,以图专心应对大昆的战线。
毕竟西祁与大韶同宗同源,往上两百年,两国皇室的祖宗都是一家。
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关起门来怎么打都行,没必要让外人占便宜。
那一世,可没有大韶与大昆的联姻。
毕竟这不是一般的小事。
如果真有联姻必会宣告天下,谷鸢不可能完全没听说。
既然没听说过,那前世就没这事……
想到这里,谷鸢不由看向谢琥道:“你撮和的?”
“我怎么会有本事插手大昆的朝政!”
谢琥嗤笑了一声。
“其实说白了,也很简单,当年大昆扰边,是因为今年冬天来的早,他们大片土地比我们大韶更加偏北。”
“所以大约十月就开始落雪,本就不多的土地,大半也因为太早生了冻,粮食还没成熟就冻枯在地里了。”
“上辈子,这时候因为之前的地灾,没有库粮救急,益州一带遍地饿殍,流民四溢。”
“大韶腹地一片混乱,明显不利备战,既然随便捏一捏,打一战,就能得到更多的粮食,财物,他们何必要费事?”
“现在不同,这次地灾,因为粮食运送及时,益州根本没受什么影响,民心更盛,他们要打,可能会长期作战,这又何必?”
“所以,他们打算用一场联姻,还有两国的和议,来
换取开放边贸,以及今岁过冬的粮食。”
“大昆虽然没有我国适合耕种,但土地辽阔,物产丰富,只要开放了边贸,他们自然能用自己富余的物产,来换取粮食。”
听了谢琥的解释,谷鸢不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变了好多。”
“当然要变一些,你当我是白白回来一趟的吗?”谢琥说这话的时候,有掩不住的得意与少年意气。
谷鸢仔细看了他一会,突然想起来,谢琥这些年,确实为江城郡办了很多事。
他提前惩治了广惠仓一案,给了朝廷充足的时间去其他郡县调集粮草。
谢琥还提前整修了很多工事,使地灾之时,山地崩塌的情况减弱了不少。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官府公布需要重修住宅的受灾民众,由前世的七万之众,变成了不到两万人。
虽然官府没有公布数据,但看着人数减少的比例就知道,因受灾而绝收的土地必然也大面积减少。
而且谢琥一直在鼓励农桑、商贸……
总之,现在的江城郡,比前一世,要富庶安定不少。
所以思量片刻后,谷鸢最终低声道:“殿下,还是这么了不起。”
听出她言语里的真诚赞赏,谢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微垂了一下头道:“也没什么。”
谷鸢越发诚恳的说道:“冬日里能酿的酒不多,这梅间雪今天就快张罗好了,等春日到了,气候好些,我再来为殿下酿酒。”
谢琥听出谷鸢有辞别
之意,脸色不由瞬间阴沉了下来。
谷鸢垂着头,没再言语。
她确实想走了!
之前厚着脸皮留在王府,是因为她担心池愉。
而她不可能从别的地方得到池愉的消息,只有王府每日会收到郡衙抄送来的邸报。
这消息是最快捷,也最准确的,而且在外面也打听不到。
为着这个,谷鸢才一直留在王府。
可是现在出了段三娘的事,谷鸢发现自己可笑极了。
她担心这男人的时候,总会祈祷他能平安归来。
甚至偶尔也会幻想,他们两人在余生,会相互依靠,相伴到老……给彼此一个家。
却没想到,他和别的女人连孩子都生了。
或许是因为谷鸢对池愉的感情不算深,所以她感觉自己谈不上多难过,但却真的非常失望。
她其实本来对池愉也不会有太多期待,是他给了她希望……
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谷鸢都想自己扇自己几个耳光。
为什么还会听人哄,相信这种空口白话?
谢琥给她的教训还不够大吗?
谷鸢在想心事,谢琥也阴着一张脸,没说同不同意谷鸢回家的事。
冗长的安静里,谷鸢突兀的出声道:“殿下,如果你喜欢我酿的酒,做的菜,可以挑几个伶俐人,我帮你教导一二,让她们能好好伺候你。”
“我不缺人伺候。”
谢琥瞬间暴躁了。
他的声音极大,震得院子里树上的残雪都簌簌落下。
谷鸢却没害怕,她走到谢琥面前,伸手替他整了整
衣襟。
这动作亲昵而又带着几分安抚,谢琥看着她近在尺间的容颜。
一张脸颊莹白似玉,在冬日里更是冷得像在发光。
“我要不想让你走呢?”谢琥肃着一张脸,神色紧绷的看着谷鸢。
“你走什么走?反正他也有别人了,你还不如跟着我呢,最少我能给你好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
良久后,谷鸢才低声道:“殿下,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