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鸢最后还是去看了池愉这位传说中的小青梅——段三娘子。
没去之前,谷鸢就已经向谢琥打听清楚了,知道郡守韩秋明见这位段三娘后,甚是同情,便先将她安置在了官驿里。
至于其他的事,只能等池愉回来再做定夺。
而韩秋明没有被她当一般流民打出去,便是因为段三娘居然有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出身。
她是清宁县教谕段清的妾生女。
据说,当年段三娘和池愉的事,闹得有些难看,所以被段清的正室娘子,连着那妾室一起打包送回了老家。
后来这段三娘,便在老家新平郡里偷偷生下了孩子,一直养着也不敢见人。
现在是段教谕回乡才发现此事。
段夫人如何忍得下这样的事,便把段三娘打了一顿,一定要她指认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最后段三娘受刑不过,只得招出了当年的旧事。
段教谕虽然是个举人,家中在老家也有两百多亩薄田,却并不愿意养着这样的女儿和外孙。
所以他径直使了两个老仆,把段三娘和孩子一并送来寻池愉了。
老仆把段三娘与孩子放进了江城,便再没问过,转身就走了。
听说这也是段教谕的叮嘱……对外只说这女儿已经死了。
或许在段教谕看来,段三娘做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他没有亲手弑女,已经是仁至义尽。
但他毕竟在清宁县当了这么多年的教谕,多少还是有些新朋故旧,因此段三娘被送来以后
,倒是没多少人质疑她说谎。
而谷鸢听谢琥说起,上辈子池愉认下了这女人和孩子,便也没有半点怀疑……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庆幸,还好没有与池愉生下孩子,否则她现在只怕会郁结在心,难以释怀。
现在虽然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但还能忍受。
想着心事,谷鸢便进了驿站,她敲开门,便看到一个极清瘦的女子,正抱一个瘦歪歪的孩子。
孩子太小了些,谷鸢也看不出是男是女,只能问道:“你是段三娘?”
段三娘很是尴尬的搓着手,垂着眼眸,一直在汪汪掉着泪道:“是,妾……妾也不想来的,可是家里不容。”
谷鸢叹了口气,有点说不上来的想法,只能问道:“那你和他……我是说池愉,之间一直没有联系吗?你有了孩子为什么不告诉他?”
“妾年幼无知,回到新平郡老家以后,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子,可是新平郡与清宁县相差四百多里地,妾还怀着身子,一时也找不到池郎。”
听到段三娘唤池愉叫池郎的时候,谷鸢心里又闷了一瞬。
“后来妾好容易遇上了清宁县里的旧人,却听说池郎已经成婚了,妾……也不敢打扰,便这样拖下来了。”
段三娘说到这里,一脸羞涩,还低低的吟了一句古诗道:“妾知道,古语也有曰,聘则为妻奔是妾……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所以妾从来没想过要与夫人相争什
么,只是请夫人容我们讨个活路。”
谷鸢都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她也无意追问段三娘与池愉之间的旧事,只得道:“我认识的他,不像不负责任的人。”
“是,我与池郎之间,确实都是一场意外……妾本来也另有婚事,只是返乡后,才得知已有身孕,只得无奈退婚。”段三娘楚楚可怜道。
……
谷鸢兜着一肚子闷气的时候,池愉在五福县也总算招罗出一点眉目了。
“那巡夜人,确实是外乡人,来咱们五福县,也就九年前的事吧。”
“不对,是六年前。”
“啥呢,对,是六年前,九年前来的那个是陈家的大郎,现在这个是陈二郎,听说是他兄弟。”
“可瞧着不怎么变样呀。”
“他们兄弟两人天天都留着那么一脸胡子,又总顶着个大黑帽,再加上都是夜里打更,白日里不怎么出来,寻常也见不着,可不很难看出区别。”
“哦哦,我就说记得九年前巡夜的王二叔去了,换过人的。”
池愉听着这几个百姓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好脾气的问道:“那陈二打更,陈大去哪儿了?”
“是啊,陈大呢?”
“真不知道呀,没怎么再见着了。”
……
问过话,池愉又看了一眼衙门里的档籍:
死者陈阿大,原籍益州府江城郡下五福县玉蕈村人。
在衙门的档籍里,从来没有过陈老二的出现。
而这一次,最先发现病例的地方,便是玉蕈村边上的靠山村。
靠山村和玉蕈村虽然名字不同,却是共用一个池塘的水。
一般大批量的下毒,多半是投放在饮食里。
可若是投在池塘里,又怎么会只有部份人中毒……所以应该不是水源的问题。
虽然暂时没什么证据,但池愉就是莫名觉得这些人是得了怪病,或是中了奇毒。
如果是奇毒,那必然会有来源,总不可能无缘无故从天而降这样一个怪异出来。
至于怪病的话,这就更不好查了。
池愉越想,越可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