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琥这会也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听到皇太后的啐骂,立即嬉皮笑脸道:“再泼猴也是您教出来的。”
皇太后笑着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书卷放下,对他招了招手道:“出去几年,倒是长高了不少。”
谢琥笑着迎了上去,由着皇太后握着他的手打量。
祖孙两人互视了一会,皇太后先笑道:“回为这么多天,也不知道进宫瞧瞧祖母?”
“想要来的,递了牌子,被皇后给驳了,想见我娘,也被皇后给驳了……”谢琥半点不含糊的开始告状。
皇太后听了这话,不由皱了皱眉道:“她倒是越来越有派头了。”
“可不是,四哥现在进了户部主事,外面的又都传他性成夙慧,聪颖殊常,秉质纯粹,当为明君表率,她可不就得意了。”谢琥毫不游疑的继续上眼药。
皇太后却皱眉道:“外面如何胡说,你也就听听,怎么好在宫里这般瞎说,要是传到你父皇的耳朵里去了,岂不是要让兄弟离心,父子见疑?”
谢琥闻言嘿嘿一笑……其实这些话,有些还是他让去传的。
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是什么样的人吗?
上辈子皇帝借着汪承安的事圈禁了太子,但其实就是没有这样的事,太子之位,只怕也保不住。
他这个父皇,说是明君,欠缺了一点武治,但却也不算昏君,只是一个把帝王心术玩弄到极致,把手下一堆人尖子全给磨平了的人。
这样一个对权利掌控如此在意的帝王,如何能容忍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君主?便是亲生儿子,也不可能。
所以上辈子圈禁太子,其实主要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威胁!
而这辈子,汪家没有倒,只怕这个威胁更大了,他又会如何发作呢?
谢琥想到这些,不由嘴角一扬,淡淡笑道:“好,好,不说不说,只是孙儿还有一个事求您。”
皇太后掩着唇笑了笑道:“你相中个姑娘是不是?宫里都传遍了,说你瞧上一个小寡妇。”
“什么小寡妇,说的越发难听了,她只是订了亲,所以在衙门有过章程,但房都没圆,男家看她家里生了事,败落了,就取消了……”谢琥强行挽尊。
皇太后‘哦’了一声,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笑着打趣道:“好好,不是小寡妇,那你怎么认识这样门庭里的姑娘,给奶奶说说?”
谢琥嘴张了又张,一时半会还真编不出一套像样的说辞,只能道:“那有这么多为什么,都是缘份,奶奶,你帮我赐个婚,我想给她一个名份。”
“你父皇才拒了这事,我就下旨允了,可不是有损他的帝王威严?”皇太后却没有马上应允,反是与谢琥讲起了大道理。
谢琥也知道是这个理,却还是求道:“可孙儿真的喜欢她,只想和她生死在一处。”
这话大约是有些打动了皇太后,她怔了一会,才说道:“那你改日把她带进宫来,让我瞧瞧,要是真是个好孩子,身份低些也没什么,我去求你父皇给她父亲追封个虚爵,好让你娶她。”
本来这话可说让谢琥大喜过望,可……他怎么把谷鸢带进宫?
还得保证谷鸢配合他演一出,两情相悦,情深不能自己的戏份?
光是想想谷鸢最近这闹生闹死的样子,谢琥就有点慌。
他只能又拉着皇太后撒娇道:“她小门户出身,胆子小,进了宫里,怕是又要说不敢高攀了。”
“反正只是个侧室,以后也不用入宫赴宴……奶奶,你就帮着给赐婚了吧,她一个姑娘总不能一直没名没份的跟着我……我也舍不得。”
说的是入情入理,皇太后明显迟疑了一会,最终叹了一口气道:“容我想想。”
话到这份上了,谢琥只能见好就收,陪着皇太后用了晚食,还在宫里留宿了一夜。
最后离开的时候,谢琥虽然没拿到给谷鸢册封的旨音,却拿到了进皇家别苑的旨意,过几日可以去皇家别苑看望汪婕妤。
为了这旨意,皇太后还把姜皇后叫到宫里训斥了几句,姜皇后这才不甘不愿的盖了印。
因着这事,姜皇后回到宫里,便摔了一个茶盏,气得脸色发青的说道:“一个两个,都是没良心的白眼狼,本宫待他们不好吗?就没一个让我顺心的。”
姜皇后的心腹宫婢水巧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瓷片,一边轻言细语的安慰道:“娘娘和自己的孩子置什么气,三殿下,六殿下都是个没啥心眼的……”
“没心眼,就不能听我的?我会害他们吗?老六,我就不说了,他这几年胆子越发大了,加上他是太后养大的,本来我也做不了他几次主。”
姜皇后毫无仪态的怒吼道。
“老三呢?从小抱在我宫里养着的,我待他不够掏心掏肺吗?小时候病了,我都夜里不歇的守着,现在却是昏了头了,居然被个小妮子拿捏住了。”
水巧看到姜皇后有些狰狞的样子,不由心里叹了一口气。
其实早几年,姜皇后还算好伺候。
但最近几年,或是帝后关系不谐,姜皇后明里暗里没少在几个宠妃面前被皇帝落了脸面。
时间久了,姜皇后的脾气就越来越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