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马跪坐在地上流出了大颗的眼泪,常年喂马的车夫不禁便有些心疼了。
车夫皱眉道:“这都是上好的良马,昨天我还特意拌了豆子和着干草喂的,怎么会拉起稀来了?莫不是这客栈里有人下了什么脏东西?”
阿七与阿拾这时候也得了信赶过来瞧个究竟。
阿七家里是做车马行的,他虽然为了求个前程,做了近卫,却也是较其他人更懂这些……
毕竟小五敢喂老虎,依凭的是武艺出众,而他纯是靠着熟悉牲口们的习性,才能在虎口求生。
看到阿七来了,车夫就像找到主心骨一般,连声道:“大人,你快瞧瞧,这是怎么了。”
阿七拿着个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这才伸手去抚了抚马的脖子。
这马确实驯的极温良,便是这般难过,也不敢伤人,只是挣扎的往马厩里缩。
看了好一会后,阿七开始在四周观察,最后,总算在马槽的角落里,找到了两个只有半个枣子大小的青草团。
他拿起来嗅了嗅,这草团子是拿糖浸过的,难怪被吃的一干二净。
这两个便是掉进了马槽夹缝里,也被马用舌头舔食掉了大半。
但糖浸过的草团子,吃了也不会反应这么大……
阿七把草团子放在手里搓了一下,发现有些糖块的颗粒很大,再仔细捏了捏……他终于发现这不是糖块,而是被人掺了毒菇丁。
听阿七说完原因,所有人脸色都有些阴沉。
沛珊镇定的吩咐道:“先去问问掌柜的,附近可有车马行,借几匹马过来,把姑娘送回去再说,阿陆你去报官,顺便留人下来调查此事……必须要有一个交待。”
这毕竟是个小镇,除了镇将府,也只有驿站有这么多马可以出借。
阿陆过来借马时,驿丞却有些为难的说道:“这马匹,都是要留着顶急用的,如果一下出借这么多,怕是不妥……”
“可是要借马?”阿陆正为难的时候,却听身后又传来姜芷的声音。
他转过身,看着姜芷,眼眸有些探就的问道:“姜姑娘还没有赶路吗?”
“家母身子不适,要在这里多歇几天。”姜芷笑语嫣然道。
阿陆对她抱了抱拳,便准备向驿站借个代步的牲口,好去镇将府里借马。
姜芷却温和道:“我刚才听到大人是要借马?我家有七匹马,不知可够使?”
阿陆转脸看着她,越发疑惑道:“不好麻烦姑娘。”
“反正家母身子不适,一时也无法出行,三天内归还即可。”姜芷道。
阿陆不知道她为何这般上赶着,便只是看着姜芷,并不应声。
姜芷也知道自己有些急切,可是她实在太想知道那人的名字,只能解释道:“如此,还望大人日后有机会,多为小女美言几句。”
闻言,阿陆这才想起当年的一件旧事,在郡王就藩前,婕妤娘娘曾经为郡王爷挑选过侧妃……好像这位姜姑娘就在其中。
想到这里,阿陆恍然大悟。
他甚至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对于王爷娶不娶这位姜姑娘,阿陆根本漠不关心,以后也不会去多嘴多舌。
他只要确认这位姜姑娘的出发点,不是想害他们,便可以了。
阿陆带着这样的心思,把马借了回去。
看着阿陆离去的背影,姜芷却不由自主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刚才她听阿陆提起过,马匹出事后,他们已经报了官。
虽然姜芷觉得自己做的还算干净,但这里终归不是都城,不是姜家的人手充足的地方,她多少还是会有些心慌。
加上这次报官的人,也不是普通人,是郡王府的侍从……此事,绝不会不了了之。
想到这一点,姜芷抿紧唇,心下突然升起了一丝后悔。
到现在,姜芷不得不承认,她实在是太冲动了。
为了和江城郡王府的人多接触,好探听那人的名字、来历,她便像鬼迷心窍一般,什么都不管不顾,现下只怕不好收尾。
姜芷有些心神不宁的回了屋里,看到母亲姜夫人正身心放松的躺在小榻上睡觉,不由心里生出了几分怨气。
要是别人家的母亲,只需孩子说一句,想知道什么,母亲就会去操劳,何用像她这样费心费力?
姜芷有些头痛的揉了揉自己酸痛的额头,开始思量起对策……
这件事对谷鸢的影响极小,她用过早食,阿陆已经把马借了回来。
顺利的登上了马车后,谷鸢开始继续补觉,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到客栈里发生的一切。
等晃晃悠悠到了中午,谷鸢才睡足了。
她醒过神,便探就的向阿拾打听道:“那什么姜姑娘,是不是太热情了一些,又给你们送早食,又忙乎着给你们借马,她图什么呢?”
阿拾期期艾艾了半晌,没想明白,干脆就不出声了。
反是一侧的锦露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郡王殿下,风华无双,身份高贵,不要说在这郡城里,便是都城里,也有众多名门闺秀仰慕。”
谷鸢看都没看锦露,只声音难辨喜怒的问道:“哦,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