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谢琥拉着谷鸢一起例行午睡。
谢琥别苑的床宽有一丈,上面又铺了上好的冰蚕丝,又滑又凉。
加上屋内四角都放了冰鉴,室内可说如是初春,人睡在屋里还要盖张帛被,否则还有点冷。
两人洗沐了一番,清清爽爽的躺上去,谷鸢舒服的直眯眼。
谢琥揉了揉谷鸢的长发道:“还没干透,我给你擦擦?”
“嗯。”谷鸢应了一声,便趴睡在了他腿上,由着他擦头发。
她长长的乌发逶迤在床榻上,铺满了小半张床。
谢琥拿着个帕子,左揉一下,右搓一下……这得好是谷鸢发质好,要是别人估计就全打结了。
谷鸢也懒得管他,由着他折腾,只是趴在谢琥腿上打起了盹。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外禀报道:“殿下,小五大人回来了。”
谢琥应了一句道:“噤声。”便把谷鸢抱回榻上睡好,又给她拉上帛被,这才趿上鞋走了出去。
他一离开床榻,谷鸢便睁开了眼眸。
隔着墙壁,能听到谢琥正在外间的小厅见人。
小五的声音悠悠传来道:“确如殿下所料,那王评事果然是受人指使。”
谢琥漫不经心的应道:“嗯,声音小点。”
“是。”
小五应了一声,声音越发细弱的继续道:“这评事官也不是什么硬骨头,略吓了吓,他就什么都说了。”
“不过他也交待不出什么,只说是秘书丞姜奕大人家的仆从,来暗示了几句,他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想办了也无妨。”
谢琥轻嗤出声道:“荒唐。”
窥了一眼谢琥的脸色后,小五才迎合道:“可不是,殿下,用我把那个仆从唤来问话吗?”
谢琥摇了摇头道:“让那王评事寻个理由把人诓出来在县衙好好聊几日,再把人放了,就成。”
小五闻言,不由眼眸瞪大了几分……这也太损了吧。
虽然这样想,但小五不敢说。
谢琥处理完这些,便又转身准备回寝室了。
小五嘴张了张却终归是没说什么,老实的退了出去。
谢琥回寝室后,看到谷鸢睁着一双眼眸,根本没睡。
她脸小,埋在帛被里,显得容颜越发精致动人。
谢琥不由笑了,走过去,伸手抚着她的长发道:“吵醒你了?”
谷鸢侧头看着他,小声道:“我不认识姜奕大人。”
“嗯,他是姜皇后的族弟,大约这事,还是我拖累你了。”谢琥没什么愧疚的笑道。
谷鸢简直气得咬牙……她就知道,只要和他沾上关系,就没好事。
谢琥看出她有些不悦,下意识的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拍了拍。
谷鸢真是被他气笑了,不由推了推他道:“我该回家了,阿拾到了吗?”
“没问,先睡会,晚些时候再说。”谢琥搂着她,体温滚烫。
谷鸢越发嫌弃的推开他道:“好热。”
谢琥也没再勉强,靠着枕头躺好后,只捏着谷鸢的手指,便睡了。
谷鸢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心,真觉得心累……她都不知道和谢琥这样啥时候算是个头。
她拒绝了几次,谢琥都听不进去,她也不敢和谢琥硬抗到底……
别看谢琥是个皇子,当年江城郡守城的时候,谢琥不论是刑讯逼供,还是杀人抛尸,各方面都显示出了惊人的天赋。
所以每次看到谢琥露出暴戾之色,她就怂了……
谷鸢带着阿拾回家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她一进院里,柳莲娘和柳招娣便欢喜的迎上来道:“里正刚才上门来,说愿意从中调停,让我们两家和解。”
“说只要我们两家都撤了讼状,杨家便愿意给招娣和离书,还愿意赔偿招娣二十两银子。”
谷鸢一听这话,便冷了脸,只看着柳招娣道:“你被他们打成这样,磋磨的命都快没了,只二十两银子,你便满意了?”
这话只如一盆冷水淋在了柳招娣头上,她嗫嚅了半晌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能有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了。”
“二十两银子呢,他们家当初聘我,也只花了八两银子……姑娘,我知道你为我好,想为我出口气,可是实惠也重要,左不过我的命就这样贱,我认了。”
“行,你认就好,以后不论他们再怎么磋磨你,不要在我面前哭。”谷鸢也懒得再烦心了。
杨氏听到这话,不由推开窗,皱眉劝道:“人家已经协商好了,就你要强出头,一定得闹得全家鸡飞狗跳你才满意?”
听了这话,谷鸢也觉得有些心累,为了帮柳招娣出头,她惹了一身麻烦。
现在阿拾自曝了身份,谢琥也从百里外赶过来给她撑腰……可说是欠下了一堆人情。
然后,柳招梯得了二十两银子,便满意了?
谷鸢叹了一口气,看着柳招梯道:“既然你也有了赔偿,想来生活不难,我们两人的当初签的契书,就此作废,我给你结算两吊钱,算是我违约的赔偿,你这几日就搬出去吧。”
“姑娘……我……我不要你的银子,你收留我,还给我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