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因为想起了这段还算温情的往事,两人都安静了下来,不再继续互相扎心。
因是下了雨,小五催马走的快,马车也在风雨里有些摇摆,谢琥看见谷鸢的长发随之摆动,一下又一下的晃着……
良久后,谢琥终于忍不住道:“那今天就别回家了,留下来陪我过生辰。”
谷鸢侧头看了他一眼,拒绝道:“我娘会担心的。”
“那我把她也请来!”谢琥似笑非笑的说道。
谷鸢瞬间眼眸就瞪大了……就说说这是人干事?
谢琥要是把杨氏请来,她可怎么解释?
谷鸢只能一直在心里劝慰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深呼吸了几下,最终只能软求道:“反正我家离你的别苑也不远,我明天早些去就是了。”
谢琥却不同意,他沉着脸道:“这里的事办的差不多了,我过几天就要回江城……”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话头,定定的看了谷鸢一会道:“你今天要回去也行,过几天陪我一起回江城?”
“殿下,你何必这样吓我?我是好意来给你过生辰的。”谷鸢有些疲惫的反问道。
谢琥冷笑道:“我不缺。”
“那让我下车吧。”谷鸢是懒得哄他了。
谢琥气得脸色铁青,真就高声道:“停车。”
谷鸢也没求饶,转过身就准备下车,只是刚一动身,却感到自己衣裙被勾住了。
她回头一瞧,才发现谢琥踩住了她的裙角。
他抿着唇不说话,也没有看向她。
谷鸢知道谢琥的性子,这就是在等她来哄他。
谷鸢也在气头上,便不理他,只想把自己的裙子扯出来,谢琥却就是不松。
最终谷鸢只得委屈道:“你又欺负我……你说话总不算数,说过不欺负我,从来都不算数。”
听到她声音有些哽咽,谢琥才转过脸来,声音极低的哄道:“别哭了,我就是想你陪陪我。”
“殿下,你今年二月下旬就到江城郡了?”谷鸢突兀的问了一个看似无关问题。
谢琥恍惚的点了点头。
“我四月十三的生辰呢,你也没想起来看看我。”谷鸢有些嘲弄的道。
谢琥看着她,最终没说什么。
谷鸢笑了笑,帮他解释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大事在忙,广惠仓的事,你应该那时候就开始查了。”
“我还知道,你最近跑来跑去,也不是闲得无聊,你是在肃清道路和募集粮草,支持汪将军剿匪。”
“你有很多很多的家国大事要做,所以你忘记我的生日,真不是什么大事。”
最后一句话,谷鸢没有说……所以你说的深情,我也从来不信。
谢琥垂下眼眸道:“我没有忘,只是我知道你还小,我也还小……我本来想这一切忙完以后,再让庆乐去你府上提亲。”
“什么提亲,不过就是纳妾礼而已。”谷鸢说到这里,又讥讽的笑了笑。
“刚才你说,汪九姑娘也只能成为你的侧妃……我记得她父亲是你母族庶出之子,虽没有承爵,但个人还有些能力,官至从六品军器少监?”
说到这里,谷鸢不由又嘲弄的笑了笑。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谢琥上辈子把汪彩鸾放在心尖尖上,汪彩鸾也要另嫁他人。
原来他的心尖尖,也只配当他的妾。
谢琥没法否认自己开始的打算,只能垂下眼眸道:“我原来以为,只要能留在我身边,你并不会在意名份。”
“那你在意吗?你在意只为了你一时高兴,你的妻,你的妾,这些女人会有多痛苦吗?甚至因为种种磋磨,她们会把这些怨恨牵联到幼小的孩子身上?”谷鸢忍不住质问他。
看到谢琥半晌没有回应,谷鸢不禁冷笑着继续追问:“你原来也说过,元光皇后教导你的时候,常说女子也是人,劝你多心疼自己的妻子,毕竟她是会陪你一生的人。”
“所以殿下,你在意过吗?在意过这些女人的感受吗?”
谢琥怔怔的看了谷鸢好一会,闭上眼眸点了点头道:“我是真的仔细想过的。”
因此最初的时候,他才会放纵魏氏几分,就是觉得心中有愧。
他们两人是天家赐婚,当时他已经被夺爵,什么也给不了魏氏。
魏氏是国公嫡女,又比他小些……
他给不了她尊荣,也给不了她妻子应得爱重……他心中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就是喜欢和谷鸢呆在一起。
这些话,谢琥心里想着,却不可能在这时候说给谷鸢听……毕竟隔墙有耳。
最后,谢琥只说道:“我离开都城前,已经求皇祖母在父皇面前要了一个承诺,在我三十岁前,他不会插手我的婚事。”
“所以我没想过有别人,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等我们生下孩子,再慢慢提升你的位份……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谷鸢垂下眼眸,也没有说自己信或不信,只道:“那你现在就要顾惜我的名声……我们俩没名没份的,你把我带回府过夜算什么事?”
谢琥沉默了一会,才勉强应道:“那你明天早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