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琥做了一夜的乱梦,几乎事事都和谷鸢相关。
没办法,他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人生最混乱的几年,全都是谷鸢陪着他的。
而且在他过去的记忆里,她刚怀上他的孩子,又在他的轻忽下,死在了年轻貌美之时。
可以说在重生前,谷鸢留给他的回忆,除了偶尔的小别扭和最后的悲剧,几乎全都是美好温情的回忆。
这些回忆曾让谢琥上辈子细细品味了许多年,可说是至死不忘。
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就是个傻子!
谢琥有些不爽的揉了揉头,这才发现自己两腿间有些凉嗖嗖的,他揭起帛被看了一眼,便立即红了脸……他居然这会就长大了。
上辈子明明他是今年入秋之后才真正长大的。
想到夜里的梦境,谢琥又给谷鸢记了一笔……都怪她,没事总勾着他,害他失态了。
而且听祖母说,男子知人事以后,就不容易长高了。
这可怎么办呀,他现在比上辈子还矮一点……
谢琥咬牙切齿的决定,他最近要离这个女人远一点……他可不想长不高。
……
谷鸢搬到阳城以后,根本没空消沉,第二天,她便着手准备起自己的小生意。
可是铺子却不好找,谷鸢带着阿拾跟着中人在阳城四处转悠了几天,也没寻摸到适合的。
最后还是舅母韩氏拿出自己嫁妆里的一个铺子,要借给谷鸢使。
谷鸢去瞧了瞧,这铺子原本是在县学附近的,倒是位置不错。
缺点是铺子门脸小了些,里面倒是有些深,却不太招阳,便是白日里也黑漆漆的。
原本租用的是家棋社,里面也就能摆了几张桌子,卖些冷盘吃食,供这些学子们在这下棋、闲聊。
大约是不太赚钱,所以前段时间便退了租。
谷鸢看了看,便决定租了下来,不论韩氏同不同意,谷鸢都要依着原本的出租价十六两银子一年给钱。
最后韩氏只得应了,两人还正经的签了租凭协议。
契书立好以后,谷鸢这才寻了人来改造屋子……她准备把后面改成厨房,前沿只留出阳光好些的位置,但把桌子改小。
将原本的大桌,改成一人一桌的小桌几,可就算如此,留出柜台的位置,便也只能支出六张小桌来。
不过谷鸢特意给每个桌子都留出了一截缕空的小栅栏,既不会挡光,也会给客人一种是隐密空间的感受。
这边着手装修,另一边谷鸢也开始招人手。
小本生意,自是不能招太多人,她打算招个学徒跟着自己打打下手,再找一个跑堂的小二,也就差不多了。
忙起来时间过的特别快,转眼就进了六月里。
这天她带着阿拾出去挑点心盘子,结果这变就变,两人还没走到地方,雨哗哗的就下来了。
谷鸢没带伞,只戴了帏帽,挡不了多少风雨,只能在一胭脂店里,先避着雨。
老板娘是个心善的,不只不赶她们,还烧了一壶热水,任避雨的人取用。
谷鸢不喜欢用别人的杯子,便没去拿,还有两个年轻姑娘想来也是如此,也没去取,只依在一起说悄悄话。
“陈娘子,你瞧瞧这锦盒可行?”老板娘突然对这两个年轻姑娘招呼道。
谷鸢扫了一眼,便看出来老板娘拿的是喜盒。
这是当地的习俗,姑娘出嫁前,要包一些喜盒,送给来送嫁的闺中密友和娘家女眷。
一般人家,喜盒里都是放两块糖果子之类的便算应了景,高门大户却要放个九件。
也就是花钿、妆粉、额黄、石黛、胭脂、唇脂、面脂、头膏、香囊……等等女子用的各色小物件任选九件,俗称喜九盒,取个天长地久之意。
一般盒子也得精细些,配在一起,盒子也算一件,正好取个十全十美。
谷鸢上辈子也开过胭脂铺子,对这些讲究,自是熟门熟路。
只是看那位陈娘子装容衣着都很普通,不曾想在办喜事上,却是个大方的。
毕竟这喜九盒,一套下来,带盒子,略像样一些的,便要一两银子左右,若是讲究些,只怕五两银子都不够。
谁家里没个三亲五戚什么的,怎么都得备上几十个,若是人口多些的大家族,只怕上百个也是要的。
只这一样,百把两银子,就像水一样的流出去。
不过,这也与她无关,谷鸢看了一眼,便转过脸专心看着天……
然后,谷鸢便眼睁睁的看见雨越下越大!
或许是她看雨的样子太专注了,谢琥乘车经过的时候,居然一眼看见了她。
谢琥怔了一息,最终出声道:“小五,停一下。”
坐在前面车驾上,已经被雨飘湿了大半衣裳的小五,老实的叫停了马车,然后伏身问道:“殿下?”
“问问她要去哪儿。”谢琥的声音很飘忽。
小五半晌还没弄明白要问谁,得好他目力不错,总算在一片雨幕里看到了依在胭脂店门沿口的谷鸢。
小五这才明白谢琥说的是啥,立即拿了两把伞,赶紧冲了过去。
只是小五进去前,一个书生先带着小厮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