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医道这一点上,谷鸢倒没完全说谎,她祖母家中世代习医。
所以在幼时,她还真跟着祖母学过一点皮毛……因此后来制香用毒的时候,才能很快上手。
军医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只冷冷的瞅了谷鸢一眼道:“你知道这其中干系重大,可不是由着你一个妇人随意戏耍的?”
谷鸢点了点头。
军医这才引着她一起进了内衙。
入内时,狭长的回廊上全是解了铁甲,只着布衣的兵士。
这些兵士们手里还执着长矛,满身都透着淡淡铁锈似的血腥气……
谷鸢瞧着这阵仗,只得抿着唇,跟紧军医快步进了内室。
这大约是一间议事厅,内里的长案和桌椅都被腾放到了一处,中间置着两张小榻,分别躺着一男人。
一个年少一些,谷鸢一眼就认出来,确是汪承安。
和多数人想像中的不一样,这位未来的不败名将,肩削骨瘦,看起来少年感十足,十分纤弱。
另一个年长些的,身上外袍已经被解了,留着长须,年逾四旬,大约应该便是本地县台陈墨。
谷鸢看了看两人的脸色,又走过去搭了搭脉,便开始执笔开方。
其实也不是什么多复杂的药方,还是绿豆之类的常见之物。
只最后收笔时,谷鸢叮嘱道:“这药有一味药引,最为重要,得用七日之内采于山南的野姜熬汁送服,这一点最为重要,一定要仔细着些,非山南所采不可用。”
听完军医皱了皱眉道:“他们现在体质如此之弱,你还用此药配食……只怕会泄血。”
谷鸢看了军医一眼,没有解释自己的思路,只道:“先生先前已经稳住了大半,现在这样煎一剂看看,若是不成还要再调药。”
说完,谷鸢说完,揉了揉额头,叹了一口气道:“想必先生也看出来了,这毒有些霸道,是几种毒物混合而成,不易解。”
老军医点了点头道:“确实麻烦。”说完,便吩咐人出去配药。
这老军医似乎很有威望,他对谷鸢的药物,没有提出太大的异议,其他人便也无人敢提。
不多会药物都配齐了,反是药引不好寻,阿陆几人带着兵士把市集转了一个遍也没找到,最后还是在酒楼中寻到了几两。
如此药煎好的时候,天色也渐黑了,这时候,十三还把在他人家中饮酒的谷凌山也抓了过来。
谷鸢看到这情况,便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是走不了,想着池愉可能会担心,便央着让人去报个信,可惜却没人理会她。
谷鸢还想说些什么,老军医猛一抬脸,平平淡淡的劝道:“小娘子,你们谷氏茶坊的嫌疑本来就大,现在小娘子还会解毒……”
“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帮你送信出去的,否则要是放跑了你的同党可当如何?”
话虽这样说,但刚入戌时,谷鸢便见着了池愉与冷二哥……因为谷鸢想给他们送信,阿陆觉得宁抓错,勿放过,便将两人一并带了来。
如此一群人在这里熬了一夜,谷鸢前后开了四个方子,换着煎了六副药,一碗一碗的给汪承安与陈墨灌了下去。
终于在第二天辰末时分,汪承安闷哼了一声,哇的一下又吐了一滩酸水出来,总算醒了。
看到他醒了,谷鸢赶紧吩咐人给他取了些绿豆粥过来,准备先喂些粥水养胃。
但他只饮了几口,便又歪着身子,继续昏睡过去。
如此到了午时过后,谷鸢都熬出了一身浮汗……
池愉进来的时候,看到她正依在一个小几上打磕睡,不由过去抚了抚她的额头道:“是不是中了暑热?”
谷鸢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望着他道:“你怎么进来了?”
从昨天进了内室,除了几次必须要如厕之时,这些人几乎就不让她出去,更不要说放人进来了。
池愉拍了拍她的脸颊道:“找到了下毒之人,陈县令也醒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谷鸢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池愉,声音含糊的问道:“是你找到的?”
池愉笑了笑,没有回她的话。
谷鸢只得自己站起来,可她歪的时间久了,腰腿都在发麻,刚一站直,便痛得轻哼了一声。
池愉只得走过去,扶着她的腰,帮她站稳了,这才轻声问道:“怎么了?”
看见池愉眼眸微垂着,极温柔的凝着她,谷鸢有些不自在的垂下头道:“没事,就是有点腿麻。”
闻言,池愉不由轻笑了一声道:“好了,回去再歇。”
话虽然这样说,池愉却还是扶着她的腰问道:“用我背你吗?”
想着外面一圈人,其中还有谷凌山,谷鸢赶紧摇了摇头。
她慌乱的把腿弯了几下,感到血麻麻的散了些,这才颤巍巍地从池愉怀里缩了出去,率先走到了前面。
池愉也没说什么,跟在她身后,缓缓踱了出去。
谷鸢休息的地方只是一个小耳房,一走出来,最先进的是之前汪承安等人所在的议事厅。
他们两人入内时,汪承安与陈墨正好醒了,各自坐在小榻上饮着一碗清粥。
谷鸢与池愉对着他们行了一礼,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