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的时光总是过得格外的快,谷鸢感觉还没与母亲聊多会,便已经到了未时末。
就是母女俩人再舍不得分离,谷鸢也该准备与池愉回去了。
杨氏只得吩咐人开席,招呼池愉与谷鸢用午食。
从谷鸢出嫁的那天,杨氏就开始预订三朝回门这天席上要用的食材。
所以准备的材料很丰富,足备了九道菜,甚至还有牛肉……因本朝禁杀耕牛,所以牛肉格外稀少。
可席上这盘一看就是上好的嫩牛肉。
这是牛背上分出的里脊肉,用芫荽爆炒出了汁水,挂着芫荽特有的香气,咬一口不但鲜嫩多汁,也咸香回甘。
杨氏一边给池愉和谷鸢布菜,一边温和的说道:“阿愉,鸢鸢从小被我养的娇惯了些,要有什么做的不好,你就来和我说,我肯定好好管教她。”
池愉闻言不禁无奈的笑了笑。
他又不蠢,当然知道这话可不是杨氏真要帮他撑腰,而是告诉他——就算要管教谷鸢,也要由她这个当母亲的来。
一顿饭吃完后,杨氏又让人奉上了竹沥水,给他们清清口。
竹沥是用嫩竹经过爆烤后收集的,杨氏还特意命人放在井中镇凉了,此时暑热渐起时,饮来微苦回甘,最是能清火润肺。
池愉开始以为只是一般镇凉的茶水,拿起一嗅才发现满是竹香,至此他才懂杨氏在这花过的心思……
他们来时,池愉只给杨氏带了一只灵芝做为贺礼。
现下他们要走,杨氏便送了一篮鹄羹饼当回礼。
这鹄羹饼做的也极见心思,不但气味香浓,形状也全压制成梅花型,甚是好看。
而且个个只有婴儿拳大小,一看便知大小重量却是用心称量计算过的,应该放一块到碗里,用开水一冲,约摸将将好是一碗鹄羹,不会太浓也不会太淡。
出去的时候,两人没再走前院,便从杨氏凉秋院的角门离开的。
不过杨氏特意遣了骡车送谷鸢和池愉出城,至于池愉骑来的黑马,自然有人一路照料。
一直到坐上车,谷鸢还在想着母亲,还有阿玉的事……杨氏遣人去寻了阿玉,但暂时没有回音。
至于杨氏,不论是要立女户,还是搬离谷宅,都需要阳城外祖家出面。
母亲虽然说会送信给外祖与舅父,可是谷鸢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池愉看出谷鸢又在走神,不由眼眸微眯了一瞬,声音平和的问道:“在想什么?”
谷鸢这才回过神,仰头看了他一眼。
正好风吹过,扬起车窗上的帘布,夕阳的光瞬息映入其中。
男人的脸颊似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辉,很是气势迫人,却难辨喜怒。
谷鸢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今天算是把这男人利用了几遍。
她只得赶紧陪着笑,有些讨好的道:“想起来,这鹄羹饼也是我和娘亲一起做的,用足了稻、粱、菽、麦、黍、稷……”
看着池愉只淡淡的看着前方,完全没有理会她,谷鸢自己便有些干巴巴的说不下去了,只能小声道:“无厌,你生气了?”
“呵,有事的时候,就是无厌,没事的时候,就池愉、喂……”池愉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趣,便收了声。
谷鸢感到略心虚,只得捏住池愉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摇了摇。
池愉却不如之前那般好说话,居然没理会她的小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
谷鸢无可奈何,只得轻声示弱道:“我们才刚刚成亲,我还没有适应过来……”
“阿鸢,我也是第一次成亲。”池愉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但谷鸢却从话语里隐约听出了一点点委屈。
两人成亲到现在不过几天,不只是她不适应,其实池愉也没有表现的那般平静。
只是他性子沉稳,很多情绪并不外泄,所以她便一直忽略了他的感受。
思量清楚,谷鸢立即老实的认错道:“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些。”
池愉没理会她……这种没头没脑的道歉,他从来不惜得多看一眼。
可是他却突然感到一只软软的手指勾住了他的食指指腹。
池愉垂下眼眸,便看见谷鸢纤素的指尖勾着他的指腹轻轻的又摇了摇。
他下意识的把手收了回来,侧过脸,没再理会谷鸢。
谷鸢连番示好,他都不理,不免也感到了有些难堪……
一时之间她也再拉不下脸,去做什么。
她这般委屈求全,也不过是想尽量维持两人间的平和,最少等杨氏搬出谷宅再做计较。
虽然心里这般说服着自己,但谷鸢却还是有点难过。
池愉一直在观察着她的神色,看到她委屈巴巴的样子,终归还是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指尖,轻声道:“我不需要你道歉。”
谷鸢侧头看向他。
池愉垂下眼眸,很平静的说道:“阿鸢,我不是耐性特别好的人。”
谷鸢看着他,恍惚中突然领悟到了几分他的意思,只得试探的问道:“你是气我没有事先与你商量,便和母亲说是你要接她离开?”
“不算!”池愉对这件事,也就当时有点不高兴,但却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