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愉笑了过后,似乎心情不错。
因为他居然好脾气的与谷鸢商量道:“我去帮你提点水回来?”
谷鸢只觉得脸上烧的越发厉害!
可这屋子不大,现在池愉又回来了,难不成她要当他面再洗一次?
光想像那画面,谷鸢都觉得不忍直视。
所以她有些无赖的往床里一滚,缩成一团道:“不洗,我困死了。”
池愉笑着摇摇头,也没再逼她,转身去解衣。
只是他一转身,便看见谷鸢的衣裳叠放在椅上,边上还放着一个深赭色的老旧荷包。
这款式颜色,一看便知道不是谷鸢会用的。
池愉眼眸眯了眯,一边挂好自己的外衣,一边试探的问道:“这荷包是娘给你的?”
谷鸢听到这话,才又回过头看着他道:“你外婆给的……不过,老人家不容易,我想找个机会再还给她。”
池愉嘴角扬了扬,没接她这话,只翻身上了床,与谷鸢并排躺好,才低声道:“睡吧。”
被他这样闹了一场,谷鸢哪里还睡得着?
可池愉却很快睡着了!
听着男人绵长的呼吸,谷鸢怔怔的出了一会神,才渐渐睡了过去。
因睡得早,翌日清晨天刚亮,谷鸢便醒了。
见池愉还在睡……谷鸢只好小心翼翼的从他身上慢慢爬过去。
池愉睡觉一向警觉,谷鸢的身子刚伏到他胸上,他便下意识的睁开了眼。
两人如此对视了一眼,不禁皆是一怔。
池愉没有动,任由着谷鸢虚趴着,只是他的目光却渐渐有些飘忽……
片刻后,谷鸢总算回过了神。
她赶紧坐直了身子,向后靠了靠,这才声如蚊蚋般的问道:“你醒了?那让我过去。”
池愉‘唔’了一声,带着几分慵懒的缓缓坐起身,让出位置给谷鸢下床。
谷鸢赶紧手忙脚乱的爬了下去。
只是一直到拿衣裳的时候,她都还有些慌乱,一不留神就把一侧的旧荷包给甩到地面上。
只听‘啪’的一声,荷包系带半松,从里露出了半个石头。
谷鸢怔了怔,伏下身子,捡起这个荷包。
她把荷包倒过来晃了晃,瞬间从里掉出一个花生大小的石头。
谷鸢抿着唇,捏紧轻飘飘的旧荷包,想到自己昨天那一瞬间的心软,还有感动……只觉得像个笑话。
池愉本来还有些没醒过神,此时看到谷鸢的神色不对劲,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石头,不由眉心一蹙。
却在这时候,吴氏也起了!
她一醒,全家都别想睡!
只听见吴氏先去敲了池怀两口子的小屋,骂骂咧咧道:“李春娘,你昨天出去躲了一天的懒,今天还不早点起?”
谷鸢以为吴氏接着也会来骂她。
却没想到,吴氏只是轻敲了她这屋的窗栏两下,轻言细语的问道:“起了没?”
这态度温柔的异常,让谷鸢不禁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阿鸢?”
池愉低低的唤了她一声道:“用我陪你吗?”
谷鸢摇了摇头,轻飘飘的看了池愉一眼,扣好衣服,便出了门。
她从来不在意与人争锋相对,能让她畏惧的永远只有良善与关爱。
便是前一世,谢琥也是对她好过的……才会让她在后来被伤的那么重。
谷鸢走出门,对着吴氏温婉的笑了笑,却没有唤她。
这笑容不深,只是在晨曦的微光下瞧着,格外的惹人眼。
让吴氏恍惚的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谷鸢时的样子。
那时候池丽娘回来一提这门亲事,她便是不愿意的。
她的二儿子池忆,当时刚由池林做主订了一门婚事。
女方是池林往昔的同窗,贡生陈霖的长女陈松筠。
第一次去阳城,登陈家门,看着人家的陈设布置,她便感到局促。
一家子坐了半晌,陈霖的妻子才领着女儿出来见人。
陈松筠身姿娇柔的给她和池林福了一礼,低声唤道:“伯父,伯母。”
池林显然很满意,笑得甚是慈爱。
吴氏也不知道自己在酸什么,但她当时就是不太高兴。
这时候陈霖还介绍道:“这是小女松筠。”
她只好尴尬的陪着应道:“这名字好,女孩子叫个云呀,莲呀,就是见雅致。”
听了这话,陈霖与池林两个男人脸上的笑意都明显僵硬了。
偏生陈松筠还又福了一礼道:“伯母,是苏大才子诗中【水槛松筠静,市桥灯火繁!】中的松筠。”
她听不懂,只能勉强笑了笑……
因此那时候听说池丽娘又要给三儿子池愉说个县尉家的姑娘……她是真不太愿意再找个厉害的媳妇儿来。
所以当时听池林拒绝时,她心里也十分暗喜。
甚至卢老太都没表态同意。
可是卢老太带着她,跟着池丽娘一起远远瞧了谷鸢一眼,态度就变了,拍板定下了这事。
那时候谷鸢比现在还小,一双眉眼未脱稚气,却看着软呼呼的,像个玉瓷娃娃一般……
她看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