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客观地陈述了自己看到的事实,但是言语间,自然还是偏向太子的。
可他说完了整件事情,太皇太后还是不解:“胤祉,你可是认识那名护军校?”
胤祉摇了摇头,他不认识那些人,但他也知道,能在午门当值的,都是满州勋贵之后。
太子见他摇头,怒火又上来了,“你不认识他,为何替他抵挡?你是觉得孤做错了?!”
他本是反问句,不料胤祉肯定地点头。
太子瞪大眼睛,拍桌而起指他,“你?!”
胤祉据理力争,“他,尽忠、职守,无错!”
“你再说一遍是孤的错?!”
太子平日里哪里有人敢忤逆他,今天却几次三番被下了面子,怒火又烧了起来。
太皇太后见状,忙沉声阻止,“你兄弟二人,是要当着我的面吵架吗?”
太子只得愤愤然坐下,还拍了下扶手,才忍气道:“乌库玛嬷,曾孙儿不敢。”
孰料胤祉看着他,眼眶渐渐湿润,接着,呜咽了一声,“好……凶。”
太子:“……”
他不是没怎么他吗?怎么就要哭了?!
胤祉没有哭,只是装装样子罢了,“我今天,好像……不认识、二哥,一样。”
太子:“…………”
莫名的,这句话让他觉得挺不适的。
胤祉怯怯地看着他,“害……怕!”
太子看了看他的发辫,略心虚,“你怕什么,孤打的又不是你,下次孤打人的时候,你走远一点。”
还有下次?胤祉心累。
不行,得帮太子二哥摆正心态。
他拿出纸笔写:‘太子二哥,你平日行事,是否随心所欲了些?’
太子抬高下巴,“孤身为大清皇太子,除了两宫皇太后和汗阿玛,谁都是孤的奴才,孤是君!”
潜台词就是,他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不能不听他的。
胤祉却又写:“可是,连乌库玛嬷和汗阿玛都不能随心所欲啊。”
太子眉心紧蹙,显然是不赞同的,“为何不能?”
胤祉提笔,还未写字,太皇太后便淡声道:“当然不能。”
太子一噎,但还是不赞同,因为如果今日是两位皇太后和汗阿玛要出宫,就不会被阻拦。
太皇太后道:“我想回科尔沁,不能;我想修大佛堂为佛祖镀金身,不能。你汗阿玛想兴兵收服被罗刹国侵占的疆域,不能;你汗阿玛想削弱所有老派贵族的势力,不能……”
太皇太后看着太子,认真道:“因为我是太皇太后,他是皇帝,而你是太子。咱们是天下人的表率,如今国库空虚,便要留着钱充军饷、赈灾,不能拿来给我修回家的路。”
太子:“……”
他沉默不语,虽然这么说没错,可今天只是出宫的小事……
这时,胤祉把自己写得满满当当的一张纸,递给他看。
“午门护军多为八旗子弟,这些人,不消十年二十年后,可能就是朝廷命官,甚至官至议政大臣!与他们结仇的太子哥哥,今日是不会怎么样,二十年后呢?”
太子一怔,二十年后?
二十年后他可能都已经在那个位置了,难道大臣还敢对他不敬?!
胤祉若是能听到他不可告人的心声,定是要给他敲一个脑瓜崩的。
不,二十年后,你不但没有坐上那个位置,索额图还被圈禁而死。你如履薄冰地活在汗阿玛的猜忌中,弹劾你的奏折如雪花一样多!
方才听到马武的名字,胤祉就更确定自己的推断不错了。
马武是已故前户部尚书米思翰的儿子,他,还有他的三个亲兄弟,以后都是朝廷大员,与这样的人结仇,实在是对太子二哥的大大不利。
胤祉看太子还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十分无奈。
他刚写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听得殿外一声通禀。
“皇上驾到——”
胤祉一慌,连忙把发辫又塞回衣服里。
慌乱间,把纸笔都扫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