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弄得一怔。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走了?”程国公下意识询问。
“不是突然想起,当初我与夫人成亲的第二日,其实就想离开了。毕竟当时闹得着实不愉快, 还差点丢了性命,但是我总想着要侍奉祖父养老, 不能当个不孝子弟。不过我后来想到,祖父或许并不需要。我们留在这里, 二叔二婶心中总是有个疙瘩, 为了家和万事兴, 还是不留在府里碍眼了。”程亭钰轻声道。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一抹笑,但实际上却充满了自嘲。
程国公一听这话, 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是在为前几日的事情责怪我?那的确是你二婶做错了, 她和我说有重要事情找孙媳, 孙媳又不肯见她,才请我当个见证,我也不知她是胡搅蛮缠的。”
“况且上次见面,你媳妇被她气得吐血, 当场全吐她脸上了, 她被吓得够呛,回去之后就发热病倒了,直到如今还在屋里歇着, 连管家权都交出去了。”
程国公还没死, 他一直扣着程亭钰不想彻底分开, 主要也是想借大房的光。
虽说程将军没了,可好歹那些武将故交,对程家长房还是偶尔有帮衬和照顾,多几分面子情, 保着程国公府不倒。
这要是彻底搬走了,那是一丁点好处都沾不了。
“祖父,我何曾怪过您,只是不想在府里待着了。我大概与二叔二婶天生相克,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几乎三日一拌嘴,五日一斗狠。我与明蕴又是身子极其不好,这万一若是哪天闹得严重了,直接横尸当场,手足相残,不论是大房还是二房,恐怕都讨不了好。还请祖父成全吧!”
程亭钰言辞恳切,都不惜威胁起来了。
程国公虽然还不情愿,但是他看着眼前态度坚决的长孙,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仍然是不赞同的,只是程国公并不敢强留。
虽说这个长孙身子奇差,除了一副皮囊能看之外,其余看起来一无是处,但是国公爷知道,程亭钰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软弱可欺。
相反只要程亭钰坚持的事情,都会成功。
比如当初二房曾经想要大房的私产,程将军是武将,这些年征战四方,获得的珍宝大部分上交,但是将领们自动落下其中两成的宝物,这是大家都默认的潜规则。
这些宝物都藏在大房的私库里,二房生出了贪念,向着程亭钰施压。
各种手段都使了,可是最后他们还是没能得逞,甚至程亭钰以世子之位当诱饵,让二房不仅没捞到宝贝,还主动愿意分家,并且在资产上让大房占大头。
最终程国公奏请世子的圣旨交上去,世子之位落到了二房,但实际上国公府大半的财产归了大房。
二房打得什么主意,大家都清楚。
无非是觉得程亭钰活不了多久,程晏又是个败家子,完全无法继承,最后这些财产还是会落入二房之手。
可是如今程亭钰主动要求离开,二房的打算就是一场空了。
“有些东西先不急着搬,不然被旁人看出来,只怕要惹来笑话。”程国公提醒一句。
程亭钰轻笑:“祖父多虑了,平时已经被人看了不少笑话,不在乎多这一件。您请放心,我只会搬走当初分好的东西,不是我的多一件都不会拿走。”
他说完这两句话,就行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去。
程国公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又咽了回去。
当初都已经说好的事情,他就算想偏心二房,也不好操作。
只能让二房自己折腾了。
程亭钰说要搬家,行动简直雷厉风行,当天就与温明蕴商量,夫妻俩召集大房伺候的人,下达了各种指令。
最先搬走的是国公府院中的东西,比如放在国公爷前厅的青花石岗,那是皇上当初赐下给程将军的,只不过赏下来之后,国公爷看中了,程将军又是个孝顺的儿子,二话不说直接抬去了老父亲的院中,一摆就是几十年。
但是这说起来是大房的东西,搬家第一天就派了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过来,合力将这青花石岗抬走,端上马车,直奔大房新宅院。
动静闹得这么大,二房自然收到了消息。
他们这里也收着不少好东西,都是属于大房的。
光多宝阁上摆着的一溜摆件,最贵重的那几件,必然是属于程将军的,要么是战利品,要么就是御赐之物。
“你们做什么,给我滚出去!快点拦住他们,这院子里一草一木都是我和世子爷的,大房休想搬出去任何一样东西!”
世子夫人是戴着面纱出来的,倒不是她要装相,而是她的脸毁了。
那日被温明蕴喷得满脸是血之后,她不仅收到了惊吓,回来之后没多久,就感觉脸上奇痒无比,之后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疙瘩。
她请了无数大夫来,都束手无策。
那疙瘩还霸道得很,白日养得抓肝挠肺,让人忍不住动手抓,但是只要抓破了,就会结痂流脓,最后留疤。
而晚上又疼痛无比,像是用开水烫过一般,让她在床上打滚。
碰都不敢碰,但凡有点小风吹拂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