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很长,地牢很深,越深入地下,光线越暗,空气中发霉的味道也越来越重。
景墨灏眸光凌厉,一步一步踏着台阶往下探入,不急也不放松。
不知走了多少级台阶,到了地下多少米的深度,总算脱离了狭窄的甬道,进入一道悠长的夹到,不算宽敞,单足以容纳一支小队同行。
两旁泛着银光的牢房栅栏森然陈列,中间由一堵铁壁隔断对面的视线。
牢房是单人一间,两个房间之间隔着密不透风的厚实砖墙,没有争吵,没有嘈杂。
安静得像是进了医院的太平间一样。
景墨灏在走廊里迈步有声地挨个巡视。
只要他巡视一圈,哪个房间关着他的人,他便已经心中有数了。
因为,只要是他景墨灏基地里带出来的人,即使被关进地下十八层的阎王殿,就算面对牛头马面的酷刑恐吓,脊背都必须得给他挺得直直的。
在他们黑暗基地的教条里,你可以不成功,但绝不能认输!
景墨灏巡视了一圈,最终选择停在一间房间的围栏前。
他一手抄兜,一手拿起手里的钥匙,摔打着在栏杆上敲出一串急促又刺耳的噪响。
房里的犯人已经是浑身褴褛,蓬头垢面分不清样貌,只是身形站的笔直,背对着围栏仰望着高墙上的一处狭窄的窗口泻下的一米阳光。
听见噪声传来,男人未有丝毫反应,甚至连一根发丝都没有分毫的颤动。
门口敲打的声音不绝于耳,继续以他狂乱无章的节奏搅乱牢房里整块凝固的空气。
男人眉头终于皱了一下,开口的声音沙哑却足够森然,“别给我整这些幺蛾子,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景墨灏手上敲打的动作停住,闻言唇角满意地勾起,“不错,是条汉子。”
房间里的背影蓦然一僵,像是思索了很久,才缓然回身,视线向门外投了过去。
只见门外站着的人,一身让他嫌恶至深的墨绿色制服,身形却挺拔得让人无法忽视,一顶刻意压低的帽檐映下的一片晦暗看不清容貌,只看得见一张如刀片削刻的薄唇透露着他冷峻的神色。
他刚才说话的声音,音色和语气竟都是如此的熟悉。
像是记忆里那个曾经来检验自己训练成果,结果没走两招便把自己放倒的人。
像是记忆里那个一身冷傲的气场,却仍愿意伸手把灰头土脸的自己从地上拉起来的那个人。
虽然他只在最后考核的时候会与他们这些手下的人产生交集,但他独一无二的强大存在,只这一次交集,便足以让他和他的每一个兄弟将他的一举一动都铭刻在骨头上,只要他们还没有化成灰烬,就会永远记得他。
看着站在离自己不足十米远的他,稍稍勘察了下圈在栏杆上的锁头,没有抬头看一眼梁上的房间数字,便迅速找到正确的钥匙开了锁。
他便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们基地的最高引领者,是他人生的指明灯,他们尊贵至上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