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坐在余渊身旁,听着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偶尔替他们分派一下零食饮料,一时间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个装满热水的浴缸里,暖洋洋地松开了每一处筋骨。 她甚至都快忘记意老师告诉她的话了。 不管试着感受几次,【敏锐直觉】始终沉沉地蛰伏在体内的黑暗里,就像一头躲过危险后终于能放心入睡的野生动物。 她的直觉未必准确;就算准,现在恐怕也意味着危机解除了吧?不然为什么会忽然偃旗息鼓? 总而言之,林三酒现在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当医疗舱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和敲门声的时候,皮娜终于转过头,定定地看了一眼林三酒,压抑不住惊讶:“还有人啊?” “啊,是黑泽忌他们,”女越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突然想起来了:“噢对了,你不喜欢。” 皮娜瞪着她,结结巴巴地说:“你说什么呢……” 这么一会儿工夫,她们是聊了多少? “这还没完呢,”季山青一点也提不起精神,“等明天燃料送来的时候……唉。” 他连后半句话都不想说了;等黑泽忌和离之君走进了门,他更是连眼皮也没有抬一抬,进来两个人,他的反应还不如进来两个苍蝇大。 “你们要我来干嘛?”黑泽忌很不客气,往屋子中央一站,环视一圈,仿佛在等着看看谁敢给他一个答案似的。 “这不是刚来了人,认识一下嘛,”离之君倒是很好脾气,打着圆场说,“万一人家哪天冷不丁在船上看见你,被吓一跳怎么办。你也知道你怪吓人的。” 他朝皮娜伸出了手,桃花眼弯弯地说:“我是离之君。” 皮娜看了看他和他的手,没有去接,却歪过头,半张开了嘴;一种困惑似的情绪,就像是接管了世间的大雾,浓浓地在她身上笼了下来。“离……之君?” “名字是有点怪,”离之君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么一个名字。” 皮娜坐在床上,笑了一笑。 “不是因为你爸姓离?”黑泽忌瞥了他一眼。“或者是你妈?” “或许是吧,”离之君不太肯定地说。“我童年的事我都记不太清楚了……” “记得那么清楚没必要,”波西米亚心有戚戚似的说。 众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时间好像也走得更快些。在场众人之中,有三个都还带着伤,自然也不能喧扰太久;当皮娜打了第三个呵欠的时候,大巫女就开始赶客了——波西米亚就押着元向西出了门,女越给她留了房间内线电话号码,清久留招呼余渊去喝酒,众人三三两两地都离开了。 “小酒?” 林三酒顿住脚,回头看了一眼。 皮娜坐在病床上,目光灼亮,面色苍白。刚才那几个呵欠的痕迹,此时从她脸上被抹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疲色。 “我有事想跟你说。”皮娜看了看她身后,对一直跟在林三酒身边的季山青说:“把门关上吧。这儿的隔音好吗?” 大巫女微微一抬眉毛。“怎么了?” 皮娜低下头,吸了一口气。她明明坐在床上,神色却像是正踩在悬崖边上,要逼自己往下跳了。 “你们记得我……我吃了个小南瓜似的特殊物品,对不对?” 林三酒慢慢往病床边走了一步。 来了,一个声音隐隐地说。终于来了。 ……她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 “那一天在面对枭西厄斯的时候,我利用【追根溯源】,在一块有点模糊的脏玻璃上,看见了一个人的倒影。”皮娜紧紧攥着床单,骨节被恐惧褪了色。“……府西罗的倒影。” 医疗舱内一片寂静,没人出声。 “我刚才……又看见他了。” * 黑泽忌停下了脚。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正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恰好站在两道灯光之间,一时看不清神色。 “你怎么不走了?”他问了一句,却没有等到回应;他只好走过去,又沉沉地“喂”了一声,说:“你发什么怔?” 离之君抬起了头。 那双桃花眼里,有一点水光轻轻一闪。 他用一只食指轻轻按了按眼角,带着几分惊诧与好笑似的,看着自己微微湿亮的指尖,看了几秒。 “没事,”离之君平静地说,“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一个东西忘记给你了。” ta-da!这一幕我也憋了蛮长时间了……终于写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