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山自从回到书塾,静心学习,学问见识突飞猛进。
一日闲暇,他于先生告假,回了一趟猪食巷。
还没到巷口,他远远的发现,以前巷口的砂石碾盘复原了,他惊喜而欢快的跑过去,用手轻抚石面,感觉是一种久违的亲切。
然后迫不及待的坐到碾盘上,看着依然还是废墟的猪食巷,只见残垣断壁中,都已长出杂草,而自己的爹娘,却永远不会再回来。
岭南渺城,有个万户侯,八年前的中午,他的小妾给他生了一婴儿,和张跃山同日而生,虽是庶出,万户侯觉得这小孩便是天降星陨的福缘,一家人对这孩子宠爱有加。
说来奇怪,这孩子自打出生起便没笑过,不爱读书识字,只爱舞刀弄枪,一身筋骨如钢,就算摔得鼻青脸肿,第二天总就恢复如初。
万户侯心里明白,这孩子一身本事,没有一个好师父教,只靠一身蛮力也成不了气候,心头也开始着急。
一日,万户侯府,一个背负一柄太极剑,手捻一缕青丝胡,一身道袍长衫打扮的人,来到府邸,万户侯见这道人,一身装束的确符合世外高人的形象,便邀请进了府邸。
道人说明来意,此番只为收徒而来,万户侯让道士留府七日,查验道士是不是江湖骗子,到底有无真本事。
道士进府的第七日,这八岁的孩子一日生气,在家里拍桌砸椅,没人能制止的了。
这时,那道人进来,伸手抓住孩子肩膀,微微咦了一声,面带笑容,轻轻几分力道,孩子便平静了下来。
万户侯见这一幕,眯起眼睛,心里想到这道士果然有点本事,看来,自己的孩子算是找到名师了。
第八日,老道带着八岁的娃娃离府,这娃娃一出大门就飞快跑出,没人能追得上,又见老道士轻轻一步,整个人腾飞于空中而去,三步之后便站在了孩子的前面,这一手,万户侯府门前欢送的众人,看的满堂喝彩,直呼!真乃仙人也。
老道拉住孩子,转身对着万户侯远远说道:
“这孩子,我得带走十年,十年后再回裴府?”
万户侯姓裴,裴老爷一听,黯然神伤中也有期望之情,犹豫半时道:
“为了裴家,这孩子,就劳烦仙人照顾,十年后,望仙人带回我裴家”
“裴老爷放心,今日约定,贫道决不食言”
道士说完,行别礼,走了。
原来这老道是禺稿山一气士,名叫三上真人,也算是真正的修仙道士。那日闲居无事,在市井街巷走访,无意听说巫岭渺城,有一万户的孩子生的异常,便想收了做徒儿。
待道士带着孩童回了禺稿山,让孩童行了拜师礼,赐他道名‘化戾’,并开始传与他些小术。
这孩子见师父传他功夫,心里倒也感谢,开口道:“师父在上,弟子化戾承师父授术,没齿不忘大恩!”三上真人说道:“贫道只可传授你拳棒刀枪与那飞行之术”,你修炼若成,再谈‘剑术’。
并非贫道鄙吝,你生在富贵之家,修仙学道困苦异常。那剑术一道,就更非容易。修道先把‘名利’二字置诸度外,抛弃家财,隐居深山峡谷,养性炼气。
而修‘剑术’者,取五行之精,炼天地之气成剑,这一练非几十年百年而不成啊!
‘化戾’听了,偏着脑袋,将信将疑。
张跃山在猪食巷的砂石碾盘上,坐了一个时辰,想起汤权在的废弃武侯庙,便一个人朝那边跑去。
穿过正北大街,又经过一个熟悉的小巷,终于来到曾经寄居的武侯庙。
当来到破庙门口,他顿时傻眼了,破庙除开门口的那对青石蟠兽还在,破庙已经被烧成了灰烬,看到这一幕,张跃山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不停的喊着:权哥哥、臭蛋儿、小虾子、二龙..........你们去那儿了?不是说好,还要让我叫你们识字的嘛!
张跃山一边大哭,一边嘴里开叫:
“老乞丐,你去哪儿了?老乞丐,你们都离开我了吗?老乞丐”
不远处的小巷中,有一个跛脚老头,他靠着墙,两眼湿润,这场大火,发生在跃山回书塾的当天夜里。
一群孩子,本来高兴的在破庙里烧火做饭,待吃完后,睡前便也熄灭了坑火,可谁曾想到,深夜起风,没有完全熄灭的火星,飞窜的落到干烈的稻草上,一场大火,一群熟睡的孩子,一群穷苦的流浪儿啊!
张跃山回到先生家里,数日来都有些消沉,背书,学习、练字都不集中,挨了戒尺的打依然没有改观。
这日,先生让小荷去和他聊聊天,看这孩子心里到底是怎么了,出于一趟像是魔怔了一样。
张跃山坐在一处内院的门槛上,望着先生院中的一株枫树,也不说话,看的入神。
小荷悄悄走到跟前,喊了一声:
“跃山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张跃山头也没回,也不吭声。
小荷走到跟前,也坐在门槛上,同样望着院中的一株枫树,说道:
“跃山哥哥,你知道吗?枫树到了秋天,树叶会变成火一样的颜色,会是院子里最美的树,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株”
跃山听小荷说完,慢慢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