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
隔着车窗朝外看,好像能看到蒸腾的空气纹路。
车子在此行最后一处收费站前缓慢降速。
前面一连好几辆大巴车。
还是小学生专用接送车辆。车顶和车尾都标识了异常醒目的黄色灯带。
“显云寺......”陈师傅眯眼瞧大巴车前举着小旗子的带队老师:“去乐成道场学下棋的。”他说完朝后视镜看,就见时舒两手搂着书包,上半身歪歪扭扭枕梁径膝上,坐没坐相,睡没睡相,哈欠打得泪眼朦胧。
陈师傅摇头笑。
其实上路那会还是很规矩的。
时舒碍于梁径的话,两人之间保持着十分清白的距离。
可耐不住瞌睡虫上脑。
时舒坐不住,歪着脑袋要睡。
梁径推了几下,让他坐好,到了老宅去床上睡,要睡多久就睡多久。
时舒点头,嘴里说着保证的话,眼睛却闭着,一看就是个很没信用的人。
过了会,没有信用的人开始得寸进尺。
时舒蹭着梁径肩:“五分钟......我真的好困......就五分钟。求求你了梁径......”
照进车窗的阳光温煦和暖,车内温度适宜,车速平稳,天时地利,太适合睡觉了。
五分钟个鬼。梁径托着时舒脑袋,极其无语。
下秒,梁径没托住的空隙里,时舒脑袋就磕在了梁径膝上。
陈师傅瞧见,呵呵笑了声。
梁径低头瞪着心安理得躺平的时舒,很想揪一揪露在外面的那只粉白软糯的耳朵。
瞧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额发垂下几丝,细细地搭在弯翘眼睫上,薄薄一层眼皮,白皙干净,眼角还有困顿懒散的水光。
窗外,带着安全帽的小学生们在老师们的指导下排队上车。
叽叽喳喳的。
每年暑假,四屏山上的显云寺都会有围棋夏令营,乐成道场还会举办紧张刺激的定段赛。
方安虞七岁之前,每年都会来这里训练冲段。
作为方安虞的好朋友,时舒更不会缺席。他忙前忙后,十分操心。好像方安虞一旦定段失败就是他的责任。但事实证明,方安虞定段失败的那个暑假,是他俩最快乐的暑假。
梁径垂眸略想了想,脑海里忽然冒出穿着道场道服的小时舒的模样。
半晌,他偏头朝窗外看去,无声笑了下,伸手轻轻捏了捏怀里那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