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嘻嘻哈哈的守岁,就连小年年,困的东倒西歪的,都坚持着守过了子时。
过了子时,端上一大盘猪羊鸡什么的骨头来,大家一起啃骨头,还必须得啃的吱吱嘎嘎响,这叫做咬鬼。
据说三十晚上,鬼魂都跑上来吃香火,吃完就会四处游荡,但要是听到咬骨头的声音就会害怕,就不会进门,这就叫“三十啃骨头,鬼怪不敢瞅”。
大家都意思意思就算了,只有小年年信了个十成十,超认真的用她的小奶牙用力啃,大家都看着她发笑,她还急了:“你们快点帮忙啊,年年自己啃不响!”
好不容易哄着她把骨头放下,长宁郡主就抱着她先去睡了。
然后沈昼锦拿了很多瓜子花生出来。
这会儿向日葵还是一种花,花生还没有,各种口味,炒的酥脆喷香,大家都吃的很乐呵。
而且还分成了好几拨,文的一拨,武的一拨,沈昼锦一拨。
戚兰秋一边剥花生,一边跟她闲聊:“我跟你说,小焰也太好欺负了,他在工坊,干的活最多,拿的工钱却最少,我问他,他说他顺便练了功,所以工钱多少也没关系了,我说没用归没用,但他们不能少给,这不是欺负人吗……”
他们这伙人去工坊,都没有亮明身份,有的像戚兰秋这样高调的,露过面的外头认识,像云重焰不会说话,很多人就不认识,看到一个小哑巴,想欺负欺负,也正常。
戚兰秋虽然年纪不大,但很有师姐范儿,云重焰明显很听她的话。
沈昼锦笑看了云重焰一眼。
才几个月的工夫,云重焰整个人长高了一截,已经比她高了,脸色也好了,坐下时那种习惯的弯背也没了,满脸笑容的剥瓜子吃,被戚兰秋吐槽也挺乐呵,上辈子那种怕见人的毛病,感觉好像不药而愈了。
他是真的开心,自出生以来,从来没过过这么好的新年,一家人全都聚在一起……虽然每一个人脾气都不一样,但是他知道,每一个人都对他好。
他笑的傻兮兮的。
沈昼锦想起来,跟他道:“小焰儿,你知不知道,其实你没有生病,不该不会说话,所以你没事可以多试试,不一定哪会儿就说出来了。”
云重焰惊讶的张大眼睛,指了指自己。
沈昼锦点了点头:“对,你身体上一点问题也没有。”
戚兰秋立刻按住他肩:“叫师姐。”
云重焰乖的很,又明显对沈昼锦十分信任,就张嘴,试着发声,却仍是只能发出嘶哑的低声……
一伙人都盯着他看,云重焰耳朵都红了,明显十分不好意思,但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再次张嘴,试着发出声音,仍旧没成。
沈昼锦安慰他:“没事,这个不用着急的,反正大家说话的时候,你就跟着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说出来了。”
云重焰乖乖的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小眼神儿写满了信赖。
沈昼锦被可爱到,摸了摸他的头,又道:“对了,焰儿,我……”
她说到一半,忽然一顿,猛然坐直,打了个手势。
他们这一桌猛然没了声音,武人那一桌最先察觉,也都纷纷息声,看了过来。
沈昼锦闭目感应了一下,又取了几枚铜钱接连卜算了两卦,一皱眉就站了起来,眼神在众人中一划而过。
霍凌绝直接过来:“怎么了?”
沈昼锦犹豫了一下,索性一挥手:“走,所有人都去!”
在坐的武人一呼啦就站起来了,包括文人这边的沈昼眠、余致远,于是最终一屋子人,只余下了太子一个文人。
周温良迅速叫人去备马,沈昼锦急匆匆跟太子交待:“舅舅,我卜算出有大藏军暗中潜入,这会儿还在边境处,也不知道会不会来边城,估计就是趁着过年想捞一笔……但也不用太过紧张,边城这边就算来也是探子,大股兵马现在没有,若有消息我会跟你说。”
她随说随往外走,一行人上了马,迅速出了城。
过年对百姓来说是个大事儿,边城从年三十,一直到十五,是不关城门的,出了城,沈昼锦交待:“我卜算着共有三股,阳儿带着秋儿、炽儿、焰儿一拨;小绝带着小峤、羲之、致远、松寒一拨;师兄和小楼、小陆、连城跟着我,跟着灯笼走,大家都要小心!”
大客纷纷应是,她飞快的霍凌绝几个人身上拍符,倒是九霄门人,都有玉佩保护,不需要额外的符。
拍完了符,又放出了三个灯笼,在众人马上也拍了符,数匹马儿便如离弦之箭,飞也似的往外射去。
其实她就是感应到有一块地的符被触动了,所以才卜算了一下。
要知道,这个时空没有大明,没有那个西起嘉峪关,东至虎山的明长城,嘉峪关还叫做伽域关,也还没有那个固若金汤的城池,不是天下第一雄关。
所以,边关这些村庄,才会时不时有马匪侵袭。
但一般来说,大藏军是不会跑这么远的,因为他们进这种地方,一来乡下百姓没什么油水,二来,这毕竟是大盛疆土,万一被人发现了,追上来,一路无遮无拦的,跑都跑不掉。
这估计是今年极寒天气,他们活的艰难,所以才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