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绝还没回答,沈昼锦又道:“但是回回都买一送一的,我都有点担心了。”
自己说完了,自己又道:“也没事儿,如今就算买一送一,最可能恢复的就是陈大陈三,这俩人能恢复不是很好?”
最终她把自己给说服了,一边上前给她贴了两张符,一边抬手指引。
陈慕雪毕竟曾被精怪附体,感应更强,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一醒来时,就下意识的眼神四顾,那个睥睨又邪媚的眼神,真是跟前世一模一样。
下一刻,她看到了她。
她猛然一瞪眼,就想斥骂一句。
但是骂不出声,然后她终于感觉到了身上到处都在痛,她眼神不断的变化,从震惊、愤怒,转为惊恐,痛恨……她望着她的眼神,直欲喷出毒汁来。
沈昼锦饶有兴味的看着。
这种人,大抵便是如此,不管她自己多么罪有应得,总是要把帐记到她头上的。
沈昼锦就在她的注视之下,缓缓往前,掏出了一把匕首,然后点燃蜡烛,慢慢的烧着。
她眼神盯着她,然后猛然认出了这把匕首,双眼瞬间惊怖欲死,拼命的摇着头,想要退后。
沈昼锦伸出手,用一种学术研究般的精神,在她脸上,横、纵、各划了两道,陈慕雪疼的全身发抖,却怎么也昏不过去。
沈昼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慢悠悠的道:“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一点都没错?我甚至没有多划一道,划深半分……我真是一个好人,你说是不是??”
陈慕雪满眼血红,嘴巴一张一阖,在她眼中,眼前的沈昼锦渐渐远去,她看到“自己”轻飘飘的吹了吹指甲:“一点小伤,矫情什么?哭的这么难看也好意思哭?”
“哈哈哈,笑死我了,丑八怪也会思春吗?”
“哎哟哟,快别生气了,瞪着我干什么,丑的我要吃不下饭了。”
陈慕雪瞪着她,拼命张口,想说这不是我划的,是萧允承划的,你去找他啊!!
可不管如何努力,都只能发出狗一样的哈气声,血流进嘴里,满嘴都是铁锈味。
霍凌绝扫了她一眼,随手接过沈昼锦手里的匕首,嫌恶的扔到榻上:“行了,算完帐了,这一页揭过去了,我们走吧。”
他取出帕子,拭干净她的手指:“别让她死了,我还有事。”
沈昼锦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甩了一张符过去。
两人这才退了出去。
她们这次出来是大白天,所以也没急着回去,霍凌绝直接去房间里头,借了关宁的纸笔,给皇上写了一封信,然后让小凤凰送了过去。
写完了,他见沈昼锦坐在一旁出神,就倒了一杯茶给她,一边问她:“天道,我可以修吗?”
沈昼锦定了定神:“可以修,但现在灵力不足,想‘大成’是不能了,但修一修,对武道也是一种相辅相成。”
他问她:“天道,到底是什么?是大道吗?”
他是故意找个话头让她分心,沈昼锦也不在意,就给他解释:“天道与大道不一样。大道么,世人皆说大道无情,大道无为,其实从修炼的角度来说,我倒觉得,‘大道无私’更恰当。大道就是一个虚无恬淡的,无杂念妄念的超脱境界,这种,我反正是做不到的。我就是一个俗之又俗的大俗人,睚眦必报的小气鬼,报仇是我活下来的重要动力之一,让我看着仇人在眼前晃,什么也不做,我真的做不到。”
霍凌绝前世与她聊天,都成习惯了,很懂得及时顺毛:“被毁了脸还被指责长的碍眼,这样的仇,正常人都忘不了。这不是小气鬼。”
沈昼锦满意的点点头,续道:“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想修大道,我去修了天道。天道从修炼上来说,就是‘克制’。比方说,当初对付陈慕雪,我不敢正面伤害她,是因为会遇到‘未知’的后果,我怕连累身边人,所以我就暂时不动手,这不叫克制,这叫不得不然,顶多叫容忍。”
“而现在,尽管我跟萧允承有仇,我希望他死或者生不如死,但我见到他之后并没有直接动手。我不动手,并不是因为怕损了修为,而是因为他‘今生无罪’,这就叫做‘克制’。这种事所损的修为是寥寥的,我完全损的起,但我还是不会亲自动手。”
霍凌绝表情特认真的点头:“是因为他‘今生无罪’,我明白。”
沈昼锦续道,“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是,我可以等他有罪之后再出手,虽然这么做很保险,但这就意味着,会有下一个,甚至几个受害者。天道不是律法,不是那么精确的。若他害到人,我及时救下,那他还是无罪,若听任他犯下罪孽,那这几条人命不是很无辜?”
“当然了,我本来也不想忍,所以我让陈双动手,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成全,因为他们有仇,只要报复行为控制在一个度之内,陈双一点报应也不会有,但我们都报了仇……嗯,这不叫克制,这叫钻空子。”
她顿了一下:“但这样,与我有益,与人无损,不是很好?”
霍凌绝点了点头,认真赞同:“对。”
他的表情,那叫一个严肃认真。
沈昼锦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他确实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