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悻悻的道:“他们方才也过来发了一通脾气,说回去换衣裳,去找那个贱……那个啥郡主赔不是!反正老娘就是给你们几个出气的,白把你养这么大,没享多少福,天天落埋怨……”
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承恩伯长吸了一口气,没再多说,坐等着,结果等了半天他们都没过来,打发人过去看,小厮惊慌的跑回来:“伯爷,大少爷和二少爷,突发急病!”
承恩伯莫名:“突发急病??什么急病?”
他提着袍子,自己过去看了看,还没进门儿,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承恩伯怒道:“怎么回事?”
小厮战战兢兢的道:“大少爷回来换衣服,然后就忽然上吐下泄,二少爷也是……”
承恩伯又气又急,立等着府医过来,结果等着的空儿,他喝了一杯茶,没一会儿就觉得不对,急叫人去拿恭桶时,已经来不及了,他不得不猥琐的一手摁着那处,勉强等着恭桶送过来,松开手裤子还没脱就是哗啦啦一地。
父子三人根本离不开恭桶,吃了药也没用,坐着好像也没多严重,但稍微一动,就上吐下泄。
病说大不大,但对于要脸的人来说,他们是绝不敢冒着半路窜稀的危险出门的。
承恩伯再傻也知道不对劲儿了,不管是谁出手,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他去见她们!!
这是在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若不抓紧补救,岂不是就代表他们跟老夫人一个立场?
他对人说他们突发急病,会有人信吗?
不会!!
这个哑巴亏,他们吃定了!
承恩伯又气又恨,发了一通脾气,却毫无办法,只能带着一身翔坐在恭桶上,发挥自己所长,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致歉信,叫人连夜送去。
但并不会有人连夜接收。
直到早上,沈昼锦才看到这信,扫了两眼,好像闻到了味儿……当场干呕了两声,赶紧扔到一边,狂洗了好几遍手,然后才跟燕羲之道:“走吧。”
之前说好了,她为燕羲之的父亲治病的,但后来她发现了天地琴的玄机,加上边关是非之地,没必要掺和,所以她就跟他说了,让他们在边城等着,索性让他们的门人都过来,可以顺路指点指点他们。
本来说的是让他们住在梅园的,但燕长风自觉失礼,所以就在外头租了一间宅子住着。
沈昼锦带着燕羲之和小凤凰过去,一下了马儿,便有几人迎了出来,这是琴心门的长老们。
沈昼锦与他们一边寒暄着进了门,迎面就看到了几个背琴公子。
这是琴心门中的传统,哪怕在家也是背着琴,随时来了感悟,随时都能就地一坐开始抚琴。
所以放眼一看,便如进了仙山瑶池。
道边树梢,水边亭中,到处都是盘膝而坐的公子,琴音交汇,却并不嘈杂,反而好像身入百鸟林中一般,合成了一种璀璨华美的韵律。
抚琴本来就是一件忘我的事情,所以见到他们也没有人过来施礼。
一个长老正要致歉,小凤凰已经惊喜的哇了一声,一头扑了过去,简直就像进了米缸的老鼠,看看这个的脸:“哇!!”看看那个的脸:“哇!!”
本来么,他们是以琴修心的,心性不好的人肯定不成,所以这些人大多都是清远淡泊,气质恬淡,有这样的气质在,哪怕六分颜值看上去都是绝世美男子,这色鸟不喜欢才怪。
沈昼锦默默的遮了下脸:“小宠放肆,还请不要见怪。”
那长老连称不敢,又说无妨。
已经有几个人被小凤凰吓到,纷纷抬头起身,各自见礼。
单纯的小徒弟燕羲之介绍道:“这是我师父养的鹦鹉,它喜欢听琴,你们弹琴给它听就好。”
便有一个长老抚须道:“倒是一只雅禽,待会儿老夫弹一曲凤鸣岐请它听。”
沈昼锦再次默默遮脸。
她不好意思说这只色鸟是看脸的,你弹的再好它也不会喜欢啊……只能强行岔开话题:“我先去看看燕兄吧。”
他们便把她请进了房中,燕长风如今还不能下榻,也不能动,只平躺着低声道:“沈大师有礼。”
便有一个长老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燕长风全身都没有半丝力气,斜斜的歪在迎枕上,勉强勾着头看她,又道:“失礼了。”
其实燕长风如今还不到四十岁,并不老,也未蓄须,脸色是长久不见天日的苍白,但可能是因为颜值高,所以并不显得颓废,沉静又温柔。
沈昼锦过去把了把脉,然后二话不说,提着一条胳膊把他转了个方向,让他倚着墙坐着,双手扣着他手,同时催动内息,燕长风只觉身体中数处,几乎同时炸痛,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全身一个惊跳。
下一刻,沈昼锦松开了手:“好了。”
几人:“……!!?”
燕羲之反应快一些,迅速上前:“爹?你感觉怎样?”
燕长风愣了愣,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肌肉酸痛窒滞,但真的能动了!!
燕长风喜出望外,往下一站。
他瘫痪已久,天天被人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