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时,信郡王去世了,陈伯鸣接手了信郡王手中的人脉。
说真的,陈伯鸣这种拿腔作调的斯文人,其实是边军最讨厌的那种人,可他是顶着信王府的名头进去的。
信王父子都死在边关,同袍们难免移情,对他多关照几分。
而且陈伯鸣这个人,其实还是挺能吃苦的,那个时候,他是真心想在军中做一番事业,取代信郡王的位置的。
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有病。
后世叫做尖锐物体恐惧症,如今可没人知道这是病。
学拳脚的时候没什么,学的还挺不错,但一到学长枪的时候,陈大郎一拿起长枪便周身冷汗,后来武师傅一杆长枪迎面刺来,陈大郎吓的当场浑身发抖,滚下马来,还摔伤了肋骨。
好在他会装,反应也快,自己偷服了药,假装是别人给他下了毒,还惹了好大的一场是非,听说还有人无辜被指认。
他试验过几次之后,发现自己克服不了,就假装伤势影响,武功一直没恢复。
然后他扶植了另外一个人,那人感念他的知遇之恩,一直对他极为尊敬,那便是一条军中的人脉了。
正好这个时候,陈二郎在陈慕雪一条鱼的帮助下,做了文官,已经小有成色,就顺势拉了他一把。
这兄弟两人,个顶个的伪君子,做文官玩心眼儿,简直太适合了,就此一路互为臂助,扶摇直上。
可现在呢?
信郡王的人脉不再为他所用,陈慕雪的鱼,她也会挡住。
他想有所成就,只能用承恩伯府自己的人脉千辛万苦的进军中。
没有人会照顾他,他只能“身先士卒”!
在这样的开局之下,他再整什么被人下药,根本说不过去,谁闲的没事儿害他一个小兵子?
到那个时候,怕长枪什么的,根本掩饰不住,他会被群嘲!身败名裂!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要让陈仲斐变虎背熊腰了。
因为陈仲斐当年,身为“最年轻阁老”,真的极其擅长算计人心,把俊美病弱的外表利用到了极致,不知有多少旁人想都想不到的女眷,对他有莫名的怜惜,为他的青云路添砖加瓦。
而现在,她把这条路堵死,给了他另外一条看似光明的路,这就好像让爱因斯坦去绣花,让牛顿去炒菜一样,弃其长、曝其短,比起直接杀死,软刀子磨人,才更有意思。
沈昼锦很是期待,晚上等信郡王走了,就跟他们商量,怎么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
戚兰秋道:“交给我!我跟咱们旁边这几家人,全都混熟了,我明儿先去打听打听。”
沈昼锦笑道:“好,多谢小秋儿。”
江殷炽争宠争不过,郁闷的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你不就是早来了两天吗?”
沈昼锦笑道:“这跟早来两天还真没关系,人家就是比你厉害,你明儿可以跟着小秋儿好生看看,好生学学,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你都吃三堑了,也该长一智了吧?”
江殷炽:“……”
嘤嘤嘤!
于是第二天戚兰伙早上做了一些菜丸子,然后放在篮子里头,就出去了。
这会儿,家里男人多半已经走了,女人正在家洗洗刷刷,戚兰秋挎着篮子过去,笑眯眯的搭话:“刘婶,你尝尝我这菜丸子味儿对不对……哎,我这不是想着拿去卖吗,你说这生意能做不,你跟我说说这边的事……”
沈昼锦暗暗点头。
假如说让她去打听,她可能也会用这种方式。
顺理成章的走一圈儿,顺理成章的打听,然后再从里头找出可用的人来办事情。
耳边传来小声的哼唱,沈昼锦抬头看了看。
小凤凰仍旧化身大号鹦鹉,在树梢上蹦来跳去,一边哼唱着,一边不时单爪着地,展开翅膀,自信而优雅的转一个圈圈……就像一个钢.管.舞大师。
它哼的是“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
沈昼锦扶了扶额。
谁能想到呢,堂堂的凤凰神鸟,一点都不高贵冷艳,反而天天沉迷于洗脑神曲无法自拔,大粗嗓子唱死了都要爱什么的……那就是她多年前的噩梦。
沈昼锦抬了抬手,小凤凰飞入她手中,沈昼锦脑内问它:“你怎么回来了?”
小凤凰道:“这里一点都不好玩!!也没啥好吃的!庄必凡天天就知道练剑练剑,都不喂我了……”
吧啦吧啦……
沈昼锦安抚它,“快了快了,估摸着九霄的人快来了,等来了咱们就去边城。”
小凤凰不满的咕哝了几声,拍拍翅膀,又飞出去玩了。
谁知道才飞出去没多久,就又飞了回来,气急之下,声音超大:“锦儿!锦儿!有人拿箭射我!!”
沈昼锦迅速站起,把小凤凰笼入手中,不远处一个执弓少年飞奔着过来,走到近前,才一顿:“这鹦鹉是你养的?”
沈昼锦点了点头。
少年悻悻:“养的怎么也不放笼子里头?”
沈昼锦淡淡的道:“通人性,所以没用笼子养。”
少年翻了个白眼:“可是这扁毛畜生它出言轻薄,这是你教的?”